“三、二、一！”疯马和殷兵们在教堂前默数着。他们从教堂的矮墙后探出一个头来，紧紧盯着城中心的武器广场。

    短暂的延时后，巨大的火球如旭日般冉冉升起，一股暴风以武器广场为中心扩散开来，无数玻璃和砖石的碎片向子弹一般向四周爆射开来。

    临近武器广场的几座仿佛直接被冲击波夷为平地，远一些的房屋也被碎片打得千疮百孔。教堂上精美的马赛克彩色玻璃被悉数震碎，铜钟在狂暴的气流中铛铛作响。

    整个城市在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人们纷纷从家中逃出。街道上满是推搡拥挤的人群，他们仰望着照彻寰宇的巨大光源——火球如同“新日”一般熠熠生辉，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高温炙烤着这座城市，但却没有让市民们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他们无助地尖叫着，迷茫地奔跑着。少数从其他兵营中出来维持秩序的士兵也被人流冲散，加入了奔腾的人潮。

    “时机到了。”疯马站起身，带着殷兵们朝着城北奔去。

    此时的北城门已经乱作一团，无数惊慌的市民拥挤到城门前，高呼着口号要求打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搬来了拒马，他们大声呵斥着冲击哨岗的民众，但却被吵杂的人声淹没。

    一些年轻力壮的市民开始尝试搬动拒马，这无疑触及了守门士兵的底线。

    “都给我退回去！”城门的指挥官朝天鸣枪，站在拒马后的士兵们也举起手中的火绳枪瞄准了恐慌的民众。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民众和士兵们都是如此。

    士兵们的目光四处游移着，他们没有勇气直视市民们空洞而无助的眼神，内疚和自责充斥了他们的内心。对于市民们来说何尝不是如此？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大片城区化为火海，此时竟然还要面对本国士兵的枪口。无助、绝望、怨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他们的脸上。

    在黑洞洞的枪口面前，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以身犯险，市民们就这样和守城士兵对峙着。这样的场面出现在城中各处，几乎每个城门口都是这样的光景。

    枪口让部分市民们冷静了下来。毕竟大敌当前，打开城门无异于引狼入室，他们自发地退出了冲击城门的队伍。

    看到陆陆续续有人后退，混在北门人群中的疯马意识到不能再等了。

    为了隐蔽自己黄种人的面孔，疯马戴上了捡来的黑色大檐帽从人群的后方往前挤。他的手中攥着一根燃着的火绳，袖子里藏着一个手雷。

    走到了接近队首的位置，疯马半蹲着身体从人群的缝隙中观察着前方。

    找准了时机，疯马点着了手雷抡圆了手臂就地一滚。

    圆溜溜的“震天雷”冒着火星从前方市民的两腿之间穿过，一直滚到了拒马的另一面。

    “卧倒！”一名低着头的士兵发现了引燃的手雷，他朝着路两边飞扑过去，顺便拉倒了身旁的同伴。

    随着一声巨响，手雷一劈两半，变成了两个半球形的壳子。虽然没有破片，但爆破依旧威力十足。用绳子捆扎的拒马被炸得四分五裂，两名站着的士兵也被气浪掀翻。

    围观的市民顿时炸了锅，他们尖叫着向四面逃开。

    烟雾散去，城门的指挥官发现大部分民众已经散去，但有十几个黑衣人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正从附近的屋子里，瓦砾中，树丛里钻出来。

    指挥官刚抬起手枪准备射击，一柄飞斧从他的视觉盲区破空而出，正中面门。

    一拥而上的黑衣人合力抬起了门闩，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疯马从怀里掏出一个“窜天猴”插在地上，用还未燃尽的火绳点着了窜天猴的引信。

    小小的火箭“嗖”的一声冲上了漆黑的夜空，炸开了红色的火花。

    远处的营地顿时喊声大作，鼓角连天，夜幕中传来震天的马蹄声的呐喊声。

    “鲁伊斯阁下！他们攻城了！”

    角楼里的鲁伊斯正望着烈火熊熊的城主府出神，一时间还没注意到背后杀声震天的敌军。

    “攻城了？”鲁伊斯惊慌地扶着栏杆向城下望去，远处的夜色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杀奔城门而来。

    “鲁伊斯阁下！城门开了！”刚才扑倒在地的两名守门士兵冲到城墙上报信。

    接连的噩耗让鲁伊斯不知所措。潮水一般的敌人涌向了城门，城墙上尚在执勤的西班牙士兵射出了零星的子弹，随即就遭到了数十发子弹的猛烈还击。

    二里的距离转瞬即至，先头的骑兵已经冲进了城门，他们骑在奔驰的战马上一边朝天放枪一边用手拍着嘴，发出“啊呜呜呜呜”的怪异叫喊声。

    “罢了，降了吧，至少能得到体面地对待。”看到局面已经不可挽回，鲁伊斯放弃了抵抗。白旗从城头伸出，北城门的战事也随之终结。

    远处的联军营地里，崇祯坐在营帐里等候着前方讯息。他没有熬夜的习惯，但那巨大的火球却刺激得他在半夜也精神百倍。

    闲极无聊，他低头翻着手中的书。突然，他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