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武器广场附近。

    武器广场是典型的殖民地建筑，通常是由一圈“口”字形房屋围成的空地。

    这个时代除了佣兵以外几乎没有军队会夜袭，这需要极高的组织性和战术素养。克伦威尔的铁骑军是一支，古斯塔夫二世手下的瑞典雄狮是一支，崇祯手下的殷兵也算是一支。

    殷兵虽然极度缺乏组织性，但其战术素养却得到了靖海军上下的认可。他们非常善于小队间的协作配合，这是一种近似于本能的特殊能力，是他们长期在野外生存捕猎锻炼出来的能力。

    而此时，他们的狩猎对象不是一头鹿或是一名敌军，而是一座在三个月前还令他们望而却步的西班牙殖民城市。

    夜深了，城中的几乎都熄灭了，只有武器广场的窗口还亮着几盏灯。

    武器广场北侧的一道门里还亮着灯，这是军械库的一道后门，两个黑衣人走上了门前的几级台阶。

    二人扣了扣门环

    “谁啊？”里面传出了问询的声音。

    “有您的包裹，麻烦您签收一下。”一个黑衣人用标准的西班牙语回答道。

    “什么东西？”

    “是披萨，先生。”一个说着浓重重南意大利口音西班牙的声音回答道。

    “哟，你们是城里那家那不勒斯披萨饼店的？等一会，我来开门。”

    门口传来了门栓开启的声音，一个西班牙士兵推开了门。

    “是什么...披萨”士兵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两张漆黑的脸上，两双骇人的眼睛瞪着他。

    “西班牙...”说着意大利口音西语的人举起背在后面的右手，皎月的光芒从右手的兵刃映到了西班牙士兵的脸上。

    “烂番茄披萨！”一柄短斧瞬息之间披头砸下。西班牙人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倒了下去，短斧深深地嵌进了他的头盖骨，鲜血顺着斧柄汩汩流出。

    另一人朝身后招了招手，藏在附近的几十个黑衣人一拥而入，关上了门。

    殷兵们进入军械库执行任务，疯马和帕克则守在门口

    “你这意大利口音的西班牙还真派上用场了。”疯马在一个摆满手枪的架子上取下一支，一边把玩一边和帕克闲聊。

    “唉，学的时候我还没发现。谁知道安德烈老师竟然是个意大利人！本来我可以混进城里暗杀西班牙人，结果这一口意大利腔太显眼了，只能回奇琴伊察的林子里了。”

    帕克一脸苦涩地诉说着“辛酸”的往事。他本想做一名阴影中的刺客，在背后捅西班牙人的刀子。可惜啊，想当“蝎子王”的帕克最后只能背上锯剑去砸别人脑袋。

    “话说小马哥啊，你和神使大人待得久，你知不知道‘披萨’是什么鬼玩意？怎么神使大人一听说有披萨就那么兴奋，还喊着‘芝士就是力量！’。”

    “不知道，皇帝古怪的地方多着呢,时间长了他说胡话你也就习惯了。”

    “神使大人哪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揣测的，他一定是接受到了神示！”

    看着一脸虔诚的老学弟帕克，疯马在考虑要不要把皇帝每周日上午都会发呆傻笑的事情告诉他。明天就是周日了？算了，明天直接带他去看。

    “酋帅！发现装黑魔药的木桶了！”

    “很好，用魔药布置劫火大阵。另外让弟兄们看到短魔杖就收好，就是这样的短魔杖。”疯马向那名殷兵晃了晃手中的手枪。

    “遵命，酋帅。”殷兵回身传令去了。

    看着他走远了，帕克凑到疯马的耳边

    “小马哥，你打算瞒他们多久？一直用‘魔法’来引导他们？”

    “我想，至少是我们这一代人吧。我们殷人缺少理性的思考，上古以来都在荒野中游荡。如果没有西班牙人和皇帝的到来，我们和几千年前的祖先也没有多少差别吧。甚至可能如皇帝所说，我们失落了祖先的文明传承。如今的殷人很难接受现代文明带来的冲击，需要以万灵之名缓冲一下。将那些科学知识，操作规范用咒语‘包装’起来，我们的同胞才能跟上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下一代呢？我看到有很多孩子在学明人的语言。”

    “嗯，这是阿帕奇部和兄弟部族们商议后决定的。比起那些毫无人性的西班牙鬼子，我们在明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感受到了他们对自然的崇敬。他们时常会在清晨对着家的方向焚香跪拜，他们吃饭前不会去感谢那虚无缥缈的神明而是感谢做饭的厨子。可能真的如皇帝所说，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只是我们失落了曾经的文明。至少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我的孩子能和明人生活在一起。我希望在周末早晨的时候能陪他玩蹴球、放风筝，而不是去教堂做礼拜。”

    “孩子？你有妻子吗？”

    “咳咳。我一直忙着在外砍人，哪有空给你找嫂子。明人有句话说得好啊‘贼虏未灭，何以家为？’赶走西班牙鬼子前我怎么能成家呢？”

    “老哥啊，说这话前他们也不摸摸良心。整天和姑娘眉来眼去的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