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道：“第四，所有的尸体都是女性，年龄大致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

    这个年龄段，乃是一名女子一生中最风华正茂的年纪。

    可见，凶手不但冷血，还变态，简直与野兽没什么两样。

    第五，这些女子，并非全都是我秦州府人氏。

    比如这具尸骨……”

    走到另外一具拼凑好的白骨前，林墨蹲下：“这具尸骨，骨骼娇小、纤细，肩部比较窄，腿骨修长，乃是江南一带女子特有的身材。

    而这一具……”

    伸手，林墨又指了指旁边一具白骨：“她的骨骼也颇为娇小，但腿骨却粗壮结实，脊柱稍微有些弯曲。

    可见，她自幼爬山，还常年累月地用竹筐或者背篓等背负重物。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她生前，应该居住在我盛乾王朝南方的山区，比如巴蜀一带。”

    下巴一抬，林墨又看向其他白骨：“还有这一具，她的骨骼明显比前面两具粗大，四肢都很粗壮有力。并且，两只脚也非常大，没有裹足。

    可见，这是一个生活在北方干冷贫瘠之地的女子。

    比如，我们秦州府。”

    “所以呢？”刘诚问。

    “所以我能确定，这屋子里的死者，来自于五湖四海，我盛乾王朝各州郡人氏都有。

    而我要说的第六点，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正是这个。

    这些女子，乃是被人伢子从各州郡拐来的。

    东柳村，应该就是我盛乾王朝最大、最隐蔽的，拐卖少女的犯罪老巢。”

    “可是……”戍边大将军脱口道：“倘若是人伢子拐来的妙龄少女，为何会被杀害？难道人伢子辛辛苦苦将她们拐来，不想赚钱吗？”

    “对！大将军问得非常好。”林墨赞赏道：“答案便是我要说的第七点。

    人伢子们把少女们拐来东柳村后，大部分可能都被他们卖去邻国了，只有少部分留了下来。

    而这些留下来的，便是这些死者们。

    我仔细查验过，她们有些腿骨断了，有些手臂断了，有些腰椎或者肋骨有伤，还有甚者，颈骨折断了。

    这些断裂的伤痕我方才也一一看过，都不是自然摔伤留下的，而带着明显的人为痕迹。

    可见，她们生前曾遭受过暴打和虐待。

    我想，大约被拐来之后她们这些人不大听话，哭喊着想逃，所以才被留下来，活生生地打死。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这几具尸体没有任何外伤痕迹，骨骼保存完整。我猜测，应该是溺死的。

    估计她们是不堪忍受，自己投井自尽了。

    还有停尸床上的那几具。

    她们身上有明显被侵犯过的痕迹。

    既然遭遇过这些，那么，她们是如何死的，也无需我过多描述了吧？”

    戍边大将军听得目瞪口呆，刘诚整个人更是笼罩在浓郁的寒气和肃杀中。

    过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刘诚才彻底爆发。

    他紧紧握住双拳，额头上的筋全都绷起来，破口大骂：“畜生！

    怪不得东柳村的人都这么奇怪？

    怪不得看见你我，他们总是跟看怪物似的，不光躲我们，还带着明显的戒备和敌意？

    怪不得他们以讹传讹，都是如此恶毒地诅咒别人全家死绝？

    怪不得老财主家的下人们如此团结，不光个个鬼心眼贼多，不说实话，还胆大包天到敢群体围攻衙门中人？

    我前天晚上只以为这些人受到六子的蛊惑，一心护主，所以才会跑到小树林里袭击我们。

    现在看来，竟是这些畜生们早已习惯了杀戮，一听说要杀死我们，他们就个个如同扎了鸡血般兴奋！”

    “没错！这些人，他们每个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林墨的声音很平静，眼眸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一户人家，主子长年累月地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下人们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老财主和他家下人们之所以那样敏感，之所以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捕风捉影，之所以动不动就怀疑有灾星，有不干净的东西，乃是因为心虚。

    因为他们做了太多坏事，怕遭报应。

    所以，他们特别害怕看见衙门官差。

    所以，我们俩几次来到东柳村，都能感受到满满的谎言、戒备和敌意。

    故，刘捕头，前天夜里被烧死在小树林里的财主家下人们，他们当真不仅仅想拖死我们，他们可能还觉得那是一场狩猎游戏。

    在他们眼睛里，他们是猎人，我们俩，只是被他们追赶杀戮的猎物。

    因此，他们一点儿也不无辜。我们俩根本不欠他们的，也根本没有什么对不住他们的。

    他们会被活活烧死，乃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老天都想惩罚他们，老天都想让他们下地狱，老天都想让他们，去给那些被残害致死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