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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蓁乃乞丐出身，最会察言观色，倘若爆炭身上这些伤真是马文墉所为，爆炭内心定然十分憋屈，此时骤然听闻马文墉的死讯，难免大喜。大喜之后，必是大悲。而一名女子，唯有大悲之时，防备心才是最低的，也只有大悲之时，才最愿意吐露苦水，将一腔悲愤全部化作语言宣泄出来。

    故而，她一言不发，只静静瞧着爆炭。

    果然，爆炭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下来，起初只是抽抽噎噎，继而是掩唇哭泣，到了最后，她索性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

    小婢锦娘亦膝行到她身边，抓握住爆炭一只手，跟她一块儿哭。

    秦蓁也不打搅，由着母女二人尽情痛哭，她自己则坐在一旁悠哉哉吃茶，待一盏茶吃净，她方起身走到床边，弯腰在锦娘肩膀上拍了拍，“喂小丫头，别哭了，你妈妈方才服食了我自制的蛇毒丹，适当痛哭发泄有助于血液通畅，但若哭得太过，以毒攻毒效果不佳，还损肺腑。你若不想她英年早逝，便准备好给我打下手，我要开始给你妈妈疗伤了。”

    锦娘正哭得七荤八素，秦蓁前面说的话她没怎么听清，但最后一句“要给妈妈疗伤”，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自那日马文墉离开之后，妈妈晕倒在地，便再未下过床，养了几日，身上伤势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越来越糟糕。偏偏妈妈担心自己死后无人照看她，将银钱抠得死紧，只说要留给锦娘以后度日，根本不让她外出请郎中。

    锦娘眼睁睁瞧着妈妈的生机一日日流失，却无计可施，只能惶惶如惊弓之鸟，每日提心吊胆地苟延残喘。

    好不容易今日病急乱投医遇到秦蓁，她只将秦蓁当做救命稻草，哪里顾得上询问秦蓁要如何给妈妈医治？秦蓁甫一说完，她便爬起来开始卷袖子，“秦爷尽管说，您要婢子做什么都可以。”

    “嗯？什么都可以吗？”秦蓁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坏笑道：“那我如果想让你给我暖床，你也愿意？”

    锦娘登时一呆，可呆过后，她竟羞红了脸，低下头怯生生道：“只要秦爷能将我妈妈医好，锦娘……锦娘愿意给秦爷暖一辈子床。”

    “哈……哈哈……”秦蓁仰首大笑起来，实在忍不住，她伸手捏捏锦娘的小脸道：“小爷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啦？虽说小爷我被人唤做母大虫，死活嫁不出去，可小爷却实实在在喜欢男人，尤其喜欢长相俊俏的美男。锦娘啊，你真可爱，小爷并非磨镜啦，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占着你这么好的小姑娘？”

    见锦娘臊得看都不敢看她，秦蓁又恶趣味地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掐了一把，过足手瘾，方转向爆炭：“妈妈，我要动手喽？不过动手前，我可得先跟你打好招呼，你这后背伤得比较严重，我得将上面的腐肉割掉才行。虽说腐肉割除后，很快就会长出新肉，但新肉势必与最初皮肉色泽肤质有所差别，且极有可能留下疤痕，将来，你恐怕再做不得开门迎客这一行，你可愿意？”

    爆炭正哭笑不得地瞧着秦蓁与锦娘打趣，骤然听闻秦蓁这番话，她微微愣了愣，下一刻，面上却露出坦然：“秦爷说的哪里话？奴家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能捡回一条命便是菩萨保佑，哪里还会在乎日后能不能接客？

    其实，不做这一行也好，”瞧一眼锦娘，她眸中滑过怜惜，“锦娘这孩子命忒苦，便是跟了我，也没享过什么福，我日后真的改行，好歹能给她留个清白名声，若她因此能嫁个好良人，那当真是奴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

    “嗯，”秦蓁点点头：“你能这么想便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就从延祚坊搬出去，只要不怕吃苦，总不至于饿死。”

    默了默，又道：“另，我还得告知你一下，今日我出门时，身上没带多少药材，那蛇毒丹虽有一定麻醉作用，效果却不佳，你可能承受得住利刃割肉之痛？若承受得住，我今日就给你根治，最多半月，就能让你下地行走，若你承受不住，我再想其他办法，只是那般，你大概还得在床上多躺半年。”

    这话更是令爆炭莞尔，她笑盈盈瞧着秦蓁道：“秦爷以为，割肉与我这一身伤，哪个更痛些呢？”

    不待秦蓁回应，她轻叹一声，索性掀开锦被，将自己彻底暴露出来，然后，指着自己身上问：“奴家已然成了这般，秦爷当真能让我重新下地行走吗？”

    饶是秦蓁做好了充足思想准备，心知马文墉乃是个骨子里异常邪恶的虐待狂，必定殴打虐待过爆炭，却依旧未曾料到，自己会在爆炭身上看见枕头锁。

    这枕头锁与昨日在大理寺给马文墉验尸时，穿在马文墉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件枕头锁，并非烧红成烙铁时直接给爆炭穿上，而是打造好，等冷却下来之后，才让爆炭穿上的。故而，这件枕头锁看上去，比马文墉那件，更加精致些，也显得更为诡异。

    用脚指头想，秦蓁也能猜出，这件枕头锁乃是马文墉的杰作，她略微思忖后，和盘托出：“妈妈，实不相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