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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安初直直的看着他，继续很肯定的道：“何花的所谓情夫，就是你，是你让何花假借有了奸情的名义跳井，让我们发现了井下的尸骨，也是你引我们发现了賴三敲诈的事，即便是賴三敲诈的事，也是你故意纵容，拖延至今，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故意让人发现破绽，故意叫何花替你遮掩杀人灭口的事，因为以她的胆子，只会让人察觉异常，从而发现井下有问题。”

    她歇了口气，看着没有反应的费舒娘继续道：“既然是你和何花有奸情，而且还能生出旭哥儿，那么也就是说你和胡发是一样的，你也是，双性人。”

    她不太喜欢用雌哺雄或者阴阳人的名称来称呼眼前这类人，总觉得这些词带了些偏见和恶意，而双性人是中性的，就像她本人的意思，这种少有的人并不是他人眼中的怪胎，他们只不过是在胚胎发育的时候没有得到完整的发展，出现了意外。

    其实像胡发和费舒娘这类人在双性人中算得上是幸运的，至少在现代来说，这种具有真两性器官的两性畸形在第二性征发育开始，会通过占据优势的激素决定倾向于何种性别，从而可以通过手术来切除另外发育不完善的器官。

    也就是说，她或他可以有第二次的选择，成为男人或者女人，这是一般人没有的机会，平生第二次决定自己的性别。

    这可以说是一种生物进化中的恩赐，虽然这么想有点安慰人的意思，但是计安初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这些东西，她没法跟费舒娘来解释，何况在这个时代，这些事也没法安慰到对方，计安初只是想弄明白费舒娘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做的这些，都是在让人发现而不是掩盖，这跟你在公堂上说的完全相反，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费舒娘的目光迷离了起来，是啊，究竟为什么呢？

    “还记得六岁那年吧，我去爬树掏鸟窝，结果困在上头下不来了，”费舒娘没有回答，反而也不知看着何处，自顾自说起来：“胡发那个时候也就大我几岁，自己个还廋了吧唧的，却爬上来想帮我，结果吧，我们俩个都摔下来，她给我垫背，把自己的手臂给摔断了。”

    “呵呵，真是傻啊，”费舒娘骂了句，却笑的很开心，“后来我问她干嘛不自量力救我，她说她要给我做新娘，夫君有难，娘子自然是要搭把手的呀。”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就是大人也不过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费舒娘沉浸在对过于的回忆里，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透着一抹别样的温柔。

    她跟胡发，从小青梅竹马，一个大咧咧女生男相，一个娇滴滴男生女相，曾经家中长辈不过以为是脾性不对，年岁再大一些，也就好了。

    只是没几年，费舒娘家中遭变，她不得不随着父亲远走他乡去了上京，在上京经历的一切让她从里到外都变了，只是后来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上京回了永辉。

    那时候她其实是高兴的，因为她一直都惦记着记忆里那个小伙伴。

    只是她没想到生逢大变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他。

    没想到多年之后再相逢，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一个成了胡家大夫人，一个成了她名义上的儿子。

    命运有时候挺逗，戏剧性的相逢之后没多久，两个人都发现彼此过的不快乐。

    也发现彼此心里都还有对方。

    她的家产被胡员外牢牢把控不得自由，胡发被员外逼着去和官府应酬，结婚生子也不得自由，两个不自由的心，就这么在胡家这座牢笼里日日相见，逐渐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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