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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老头叫这老头胡搅蛮缠的扯问，这么一会儿已经拖了许久，离两个娃娃失踪过了更久，也有些不耐烦再跟这老货打官腔。

    只是秦肇昱可以不顾着乡绅脸面，他是本地的官吏，却不好不理，皱着眉头道：“胡员外，本朝州府提刑衙门的大人专管刑狱，如今宪司官在此，容不得你胡闹，您老醒醒神，休要被人唬骗了阻拦宪司办案，一会真把证据呈上来，不是你一个人死活的事，只怕一家老小都要填里头，您老还是消停会吧。”

    胡员外哭声一噎，眼睁睁看着秦肇昱同手下已经走远，屠老头回头对默默立在那的费舒娘道：“还请大娘子来照顾好你家员外。”

    举着火把的官差走远，影影绰绰的火光下，费舒娘此刻越发安静，隐在黑夜中的面容瞧不出神情，只是默然的走了上来，接过扶着胡员外的胳膊，顺势同小丫头一起将老头捞起身来。

    屠老头顾不得再跟着多费唇舌，匆匆忙忙就甩了手跟上去。

    胡员外看一群人在游廊下火光四处游走，呼喝之声越发嚣张，不由得撑着费舒娘的手死死捏紧了，回头看了眼她，脸上浮起恶毒之意：“都是你个丧门星浪蹄子，叫你拦着人也做不到，老子养你何用！”

    一巴掌推过去，费舒娘顺势往后头跌了几步，却站住了身。

    胡员外看她不做声，恨声道：“勾搭人的时候能说会道，这会子怎么跟锯嘴葫芦哑巴了。”

    嗤，费舒娘突然笑了声，叫那远去了的呼喝尖叫一众声音掩盖下并不招摇，可是近距离的胡员外倒是听得很清楚：“你笑什么！”

    费舒娘伸手将一缕发丝拨挂向耳朵后，扬起脸来，十五的月色比平日多了几分清亮，洒下的银光将女人的脸庞蒙上一层莹霜般的凉，她的嘴角嚼着一丝笑，轻轻得道：“老爷想要妾身说什么？”

    胡员外折辱这个女人有些日子了，从来只得她闷声屈服，他这年岁，花样的姑娘找不到，有也不过是穷苦人家的不得劲，可这一个，长得并不出色，却带着不菲的家底，偏她还肯叫他抬进门来做继妻，出的门去能当家，入了室内肯伏小。

    不亏他当初瞧见她跟她的父亲带着一大家子家产投奔来依靠他，偏还没有别的亲戚，费父又不善经营，只把一应家产托付于他，他又岂能不受呢？

    他有官身，家业是大，却经不起子孙多，早有些破落户的势头，亏了费家的家财及时填补，才能维系住颜面，只不过费父碍眼，他一早就想除去了。

    也是老天爷看顾胡家，费父大约是在上京的时候就落下病根了，投奔过来没多久便病了。

    延医诊治了许久不见好，胡员外殷勤寻了外头的名医来，也只拖了数日竟是不行了。

    只剩下一个费舒娘孤零零弱女子一个，在这世上身有家资，又无依傍的女人犹如一块肥肉，费父也是知道的，临终最放不下这唯一的念想，便将费舒娘托付给了胡员外。

    费父一走，胡员外便将费舒娘一顶花轿连同费家箱笼都弄进了胡家。

    胡家得了费舒娘的陪嫁，才算是缓过气来，头几年胡员外对这妇人也算是客气的。

    只是这妇人花一样的年纪，守在胡家这深深门庭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便传出流言蜚语，老夫少妻，胡员外本就对那等子事有心无力，心里发虚，起初还有些愧疚，可时间长了，却生出狠毒来。

    偏这费舒娘不会小意讨好，旁人看她凭着在上京里生活过规矩章法都像是大户人家来的，还当胡员外娶了个贤妻，只他觉得这小妇人眼里从未看得上他。

    她瞧不上他，知道他是图她的财，却守不住妇道，胡员外开始折辱这妇人，看她外头摆出一副清高贞洁的样子，屋里像条狗一样趴在他脚下，他就觉得畅快。

    这女人也是怪，平素叫他骂也好打也罢，却是不吭声，不会求饶，想来是顾着脸面不愿意让外头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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