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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老头颇有点担忧：“大人，卢公子他，他少年心性，依着老朽看，只怕他跟安初丫头一道的话，会不会弄出什么祸事来？”

    秦肇昱哂然一笑，这老头儿端的是有意思，这时候还不忘把责任归咎向卢麒麟，要不说人老成精，他也是眼够毒的。

    计安初跟卢麒麟，一个是人情世故皆不懂的痴儿，一个却是古灵精怪唯恐不乱的滑头，这俩个在一处，不闹出什么事来，那才叫怪。

    却是叫屠老头偏把这责任归到卢麒麟头上来，显然是想真出了什么事，拿这位卢家公子哥顶缸。

    护短成这样，也是叫他好奇，计安初做了什么事，能短短几日，得了这老头的青眼。

    但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重点是不知道计安初跟卢麒麟会在哪，或者……秦肇昱收了扇子敲了敲桌面，今晚怕是需要再去跟胡家打一打交道了。

    熙仁二十二年正月元宵这一日，对于莱州永辉县胡员外家来说，便是上上下下永生难忘的。

    大半夜的正大门前突然烛火通明，将大半条街道照亮，刚吃了饭歇脚的看门小厮正剔着花伢子跟同伴说荤话，外头一阵叫门声呼喝而起。

    原本今日过节，家里头大小主子总要出去走花灯看彩山百戏猴儿杂耍，门庭倒反而冷落，只是今年叫那官府查案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的，老爷子一病不起，发了话，谁也不许出去玩闹。

    胡员外心气不顺，看哪一个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些日子发落了好些仆役小厮，连大娘子，总管，甚至最疼爱的小孙子都打骂过，这会儿谁也不敢去捋他老爷子的胡须。

    别看胡家一大家子，胡员外几个儿孙都三十好几快四十的，可老爷子把持家财权柄手底下一丝都不轻易漏，几个儿孙又没有出息的，只能靠着老爷子，便是老爷子一言堂，再有怨言，也没本事叫板。

    外头如何热闹，胡家落了日头用毕了饭食，便各院子掌灯关门，没什么声息。

    门口乍然而起的喧嚣不说小厮惊着，便是总管赵成也早得了报，忙不迭的过来。

    只看到门口火光猎猎，为首白日才见过的王大人身旁高挑冷峻的侍卫苏轻墨正肃着一张脸，道：“官府查案，何人敢拦？还不快开中门！”

    身后一众人等皂靴衙服，一应曲翅幞头，圆领缺胯衫缠行腾的差役，腰间别着官配朴刀，叫那火光照得个个面目峥嵘，眉宇凶恶，瞧在赵成眼里是胸中发虚，腿脚微颤。

    他几曾见过这等官家架势，不管怎么说，胡家靠着捐卖的官身，又是家大业大乡绅，在永辉见着县老爷也受到客气敬重，平日年节，官府还差人问候，一向在本县仰着鼻息走路。

    可今日却让一群虎狼般的差役围在外头，那气势可不像是来做客的。

    到底也是久经考验，赵成深吸了一口气，堆着笑容忙上去道：“官爷这会子到此，不知道有何贵干？”

    苏轻墨手架腰间宝剑，冷冷道：“官府查案，需得进府，尔等磨叽什么，只管开门就是。”

    赵成哎哟了声：“官差容禀，我家老爷也是本地员外，况且身子骨有些微恙起不了身，这日头已落，时辰也不早了，要是有什么事，不若明日再办不成吗？”

    苏轻墨哼了一声：“人命关天，尔等耽搁的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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