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搞的！忙活这么半天都没打出去第二炮，你们是打算一炷香开一炮吗？”看见许久没有开第二炮，正带人垒沙包的黄嗣跑到了炮兵阵地，却发现炮兵们还在挖坑填土。

    一名炮兵掩着口鼻说道“黄头咳咳...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鬼地方全是沙土，一开炮咳咳...一开炮全给震塌了，灰尘满天飞啊。”

    “你们就不能架在地上开炮吗？”

    炮兵放下手头的事，从烟尘里面走到黄嗣面前。“让我先喘口气，差点呛死...黄头，这玩意可不能在地上开炮。这玩意原来就是个冰箱，在地上开炮就是个铁皮炸雷啊！只能半截埋进土里开炮。更要命的是药室和火门都在桶底，每开一炮我们都得把它刨出来装引线，这一来一回又要不少时间。”

    “你们多久能开一炮？真要一炷香一炮？”

    “一炷香不至于，我估摸着一炷香能打三炮出去。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能打多快...”炮兵苦着脸拿出了腰包里的“炮规”。

    “黄头，我们的开炮前都用炮规仔细量过，每一门炮摆的方向都分毫不差，炸药包留得引线也全都一样长。可谁知道打出去竟然每个的落点都不一样！鬼知道我们再开炮会打到哪里。”

    “奶奶的！杀千刀的西班牙人，把红夷炮给拆了，还害我在陛下面前丢了个大脸。现在这可如何是好。”黄嗣对昨夜袭击营地的西班牙人怨念深重——虽然不是针对敌袭，但黄嗣也是在仓库附近布好了“十面埋伏”，谁知道一个人都没抓到。

    由于黄嗣和他的手下是第一发现人，他们自然是要描述详细情况的。这一描述就被手下的兵说漏了嘴...虽然因为有“冰箱炮”救急崇祯没有指责他什么，但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无可救药”四个大字。黄嗣因此也截胡那个士兵的午餐罐头。

    “黄头，要不你把那些殷人的萨满请来，给这冰箱念念经，开开光？照这样下去就只能撞大运了啊。”

    “得。”黄嗣把衣袖摞起，拿上了旁边的铁铲。“我和你们一起干吧。念经开光？我们这没有会开光的萨满，只有会拿棍子敲人的萨满。得了得了，那些萨满好歹有股子蛮力，我把他们叫来一起刨坑。”

    炮兵阵地上顿时热闹起来，殷人的十几个战争萨满，包括疯马本人都来到了炮兵阵地。他们抄起地上的铁铲加入了刨坑大队的行列。

    炮身被接上引线重新塞进坑洞里，周围一群头戴鸟毛的兄贵你一锹我一铲往炮身上堆土并夯实。靖海军的炮兵则在一旁加固炸药包，炸药包如何捆扎是爆炸威力能不能发挥的关键。炸药包必须捆得非常紧实，紧到戳不动为好。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压缩火药颗粒之间的缝隙，提升爆炸的威力，捆扎严实也能让炸药包从天而降时不至于摔散。

    但捆扎炸药包用的麻绳是易燃的，如果直接把炸药包放在火药上打出去，炸药包就会在空中烧断麻绳，最后化作一团黑灰。

    为了防止火焰灼烧到捆扎炸药包的绳子，士兵们在击发药和炸药包之间放了一个大小和冰箱口差不多大的木板。这样不但能有效阻隔火焰的灼烧，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火炮的气密性，射程也会因此而提高。

    但“冰箱”炮之所以不准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那块木板：木板没法和炮身严丝合缝，因此在出膛的过程中总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偏转，炸药包的体积又远远小于炮管的直径，这就导致木板会把炸药包以一个非常玄学的角度推出去，打得中打不中也全靠人品。

    注意到了这一点的疯马已经想好了对策——每名萨满都掏出了《万灵圣典》，准备在开炮的时候让万灵给炸药包提供命中加持。

    忙活了一阵，五门“冰箱”炮再次进入了待击发状态。

    “预备！”黄嗣扬起了手中的旗子，他瞟了一眼旁边的萨满，萨满们已经竖起了镇魔旗，将《万灵圣典》至于胸前。

    “放！”

    “赞美万灵！”

    炸药包又飞了出去...然后全部砸到了城墙前面。

    “疯马，你们心不诚啊。”

    “那就来一整套的。鸣鼓一次，刨坑！”

    ...

    “鸣鼓五次，赞美万灵！”

    “放！”

    ...

    “心不诚啊。”

    “法力不够，这冰箱的机灵畏惧火焰，你们拿它放炮他当然要生气。”

    “那怎么办？”

    “还要我教？浇水啊！炮都烧红了！咳咳...我是说，用水之善力来抚平机灵的不安。”

    “来来来，你们继续开光，我们继续开炮，互相不耽误。”

    “黄头，你来听。”正准备去找水来给大炮降温的黄嗣被一名炮兵叫住了。

    “听什么？”

    “凑到炮口听。”

    黄嗣把头凑到了埋进地里的炮口边，仔细听着。

    “嚓，嚓。”两个微不可查的声音传进了黄嗣的耳朵。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有问题。

    他搅了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