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袋里抽出块帕子将手指擦了又擦，确定干净之后，林墨才将药包取出，解开刘诚的衣领，认认真真查看刘诚的伤势。

    见伤口只是有些裂开，并没有溃烂，林墨松了口气：“刘捕头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即便您是铁打的，这肩膀伤得如此严重，您好歹也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多上点药啊？”

    “墨姑娘的药是最好的，不换伤口也愈合得很快。”刘诚满脸无所谓：“再说，我也没那么娇气。”

    “你……”哭笑不得地瞪了刘诚一眼，林墨一边熟练地给他换药，一边道：“并非我对犯罪和危险有天生预知的本能，而是我与表哥常年接触尸骨，在这方面养成了某种特殊习惯。

    这种习惯久了，渐渐就变成了一种能力。

    就像凌威将军他们会对战事提前感知到一样，我和表哥这样的人，也会对死亡和危险，像猎犬一般警觉。”

    莫名不喜林墨用这种口吻提及白懿轩，刘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想知道你对东柳村的事情，怎么看？”

    “能怎么看？”林墨轻叹：“我们都知道，东柳村里住着不少解甲归田的朝廷重臣，那里戒备森严，只要一到夜里子时，就会宵禁。

    这样一个地方，应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才对，可为什么那里的村民们会如此自私呢？

    这些村民们可以因为一点点流言蜚语，因为惧怕李文修，就诅咒李文修全家死光。

    因为明哲保身，他们便连老财主家走水都不闻不问。

    这正常吗？

    我以前曾跟刘捕头说过，一个人不正常那是偶然，两个人不正常那是巧合，倘若所有的人都不正常，只能证明，那个地方，那些人，本身就有问题。

    我不相信刘捕头从来没有怀疑过。

    秦州府是什么地方？

    这里并非江南水乡，一年之中，秦州府有大半年都是冰天雪地、草木枯荣。

    像这样一个距离盛京十万八千里的贫瘠之处，倒是有什么好？能让那么多解甲归田的老臣们趋之若鹜？

    在我林墨看来，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天高皇帝远，曾经伴君如伴虎、压抑了许多年的老臣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吧？

    但，万事有利有弊，我们不能光看事情好的一面，也得想想不好的一面。

    秦州府乃是我盛乾王朝的边境，倘若没有戍边大营驻守，这里的百姓们，随时随地都能跑去邻国。

    曾经身为朝廷重臣的那些东柳村村民们，岂会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

    他们不是普通人，即便远离朝堂、解甲归田，也无法改变他们曾经大权在握，掌控国家命运的事实。

    难道，他们在这般敏感的地区定居，就不怕晚节不保，背上里通卖国的罪名吗？

    如果是个正常人，我想，应该远离这种地区，归隐在山明水秀之地，那才是真正的通透吧？

    其实我们第一次走访东柳村时，我就存了个疑惑。

    我心想，既然东柳村的村民们能在这里生活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是不是也代表着，倘若在这里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他们也同样可以躲避衙门的追查呢？

    刘捕头，如果我们将东柳村的情况换个角度来看，您不觉得，那里更像是与世隔绝、自成一统的一个小国吗？

    您说，这样一个地方，会不会藏污纳垢呢？

    所以，那日驿使来传话，我左思右想都觉得，能让这些人皆往秦州府聚拢，并选择定居东柳村，无非两个原因。

    其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初在朝为官，即便贪赃枉法，他们多少也要顾及名声。如今来到这里，避开了皇上的耳目，他们便可放开手脚大肆敛财，进行一些非法交易。

    其二，东柳村紧挨着富民县，距离秦州府也不算太远，既隐蔽又安全。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便可以足不出户地躲在家里，逃避责任。哪怕东窗事发，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逃离，去邻国避难。

    基于这两点原因，再加上他们对李文修落井下石的歹毒谣传，我就有理由怀疑东柳村那些所谓的村民们都不是善茬，他们大约什么非法的勾当都干得出来。

    故，我让驿使带话给您和大将军，建议你们仔细搜搜，寻思着或许会有突破。

    那本是没有证据的猜测，我着实没料到，这突破实在太惊世骇俗。

    由此可见，东柳村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嗯！有道理！”刘诚点头：“那你能不能分析一下，他们到底从事的，都是什么非法交易？”

    “这个我不清楚。”林墨道：“敛财的手段那么多，他们又常年生活在特殊的边境地区，便是真的里通卖国，将我盛乾王朝的消息情报高价卖给邻国，也不无可能。

    要不然，东柳村距离西柳村仅仅五六里地，为何防范得那么严密？而区区一个乡下的小村庄，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口？为何又比近在咫尺的西柳村富足了成千上万倍？

    不过天网恢恢，我想，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