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等林墨否认在怀疑他，王强故意停下来。

    可是，林墨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目光清澈地瞧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继续坦白。

    心中一阵愤懑，王强的倔脾气立时又上来了：“墨姑娘与头儿形影不离好些天，应该对头儿十分了解。

    头儿做事素来稳妥，他既然没有交代，又兀自离开马车来停尸房寻墨姑娘，势必已经有所安排。

    我到底是下属，难不成还要去质疑头儿的命令？

    倘若我真的画蛇添足地跑去检查一番，势必落人口实，估计有人会觉得我尾巴翘太高，想取头儿而代之吧？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太谨慎，未免惹上小人之心的嫌疑。

    但也请墨姑娘体谅一下我们做下属的心情。

    头儿虽然没什么架子，素来对我们都极好。但到底尊卑有别，我总不能因为头儿的宽容亲和，就让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得意忘形吧？

    再说头儿昨日就将马车停在县衙大院，院子里都是我们自家兄弟，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

    正是因为对此无比了解，我离开停尸房之后，才根本不去想那批医书会不会出事，也压根没想过应该先去看看那些医书。

    一直到傍晚陪我妹子吃完饭，我才带着自己找回来的医书返回县衙。然后，将所有医书都连夜带回了西柳村。

    墨姑娘若不信我，可以去县衙问问，也可以去各大药铺和书局打听。我王强当真没有隐瞒，更没有撒谎。”

    林墨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刘诚？

    查来查去，话题居然转到刘诚身上去了吗？

    王强所言不虚，正常人都不会逾越上下级关系。并且，会下意识地更注重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不是王强自私，而是人之常情，以及，王强对刘诚和富民县衙治安的信赖。

    若王强始终不离自己找回来的医书，那凶手想在他那批医书上动手，是没有机会的。

    因此，被人下毒的医书，只能是刘诚带回来的那批。

    问题是，明明知道王强的说法很合理，自己也能想得通，林墨却有点难以接受。

    就像，她无法接受刘诚是个玩忽职守的人一样。

    并非林墨护短。

    她和刘诚相处时间虽不长，但对刘诚，她有种莫名的信赖。

    刘诚，绝非粗心大意、玩忽职守的人。

    事实上，刘诚非常细心，他对犯罪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

    尤其是在破案的关键时期，事无巨细，刘诚基本上都要亲自经手。

    这样的刘诚，如何会被人钻了空子？

    难不成，刘诚与杀人狂魔有着某种联系？

    不！绝不可能！

    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变成凶手，林墨也不相信刘诚会和犯罪有关。

    那个面对沈初夏一家被杀，悲愤心疼到能不顾体统，跑去白府掳人的刘诚；那个被老财主重伤，被六子和下人们围攻逼迫，几乎陷入绝境，却依然不愿痛下杀手的刘诚，他的内心，是良善的、温和的。

    一个面对生死之时，会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信念的人，势必是个坦荡率直的真英雄。

    因此，医书会被下毒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医书被刘诚押运来县衙大院之前，就被人下毒了。

    二，县衙大院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故，在富民县县衙内部，也有犯罪团伙的成员。是他们，趁刘诚和王强都不在的时候，对医书动了手脚。

    第一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因为，让刘诚去秦州府找寻医书，乃是林墨头天夜里临时起意。便是老仵作，之前也毫不知情。

    这种情况与同王强做约定相似，是一种心血来潮。所以，凶手不可能提前几个时辰就算计到刘诚要去秦州府寻找医书，从而提前下手。

    那么便只剩下第二种可能，即，富民县县衙内部，真的有奸细。

    确认了这一结果，林墨的呼吸登时变得急促起来。

    倘若在她和刘诚身边，处处潜伏着犯罪团伙的成员，这一系列案子，当如何继续查下去？

    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忐忑不安的心思收敛起来，林墨尽量不动声色地再问：“王强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只黑猫，跑到哪里去了？”

    方才王强说出那么一番话，多少有些负气的意思。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尴尬地退避三舍，要么应该解释几句加以安抚。

    林墨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王强断定她会安慰自己几句。然后，再继续发问。

    这有点像小孩子受了委屈求抱抱的心理，王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番沉默之后，林墨竟问出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丝毫没有安抚的意思。

    仿佛先前的咄咄逼人，根本没有发生过。

    王强登时有些不悦。

    他自忖阅人无数，也觉得自己早已将林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