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侧头看着才到胸前的郭采玲，笑着说道：“玲玲，等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呢？”　　看着小姑娘脸上坚毅真挚的神情，徐明远却是感觉有些心酸，如果说郭采玲只是为了能跟着他去长安，而将所有的未来放在了刺绣之上，他又该如何去做。　　“那你要去哪里？”郭采玲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不愿郭采玲的人生只是为了追逐自己的脚步，这样的人生又是何等的枯燥和心酸。郭采玲还小，对他的依恋或许会随着时间淡去，应该要有更自由和舒服的人生。　　徐明远也是停下了脚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劝慰之言。他情愿现在小姑娘对他心存芥蒂，也不愿她将执念深种。　　徐明远看着神情认真，强忍着眼泪的小姑娘，心一软，已是再说不出重话。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玲玲有大志向，想去长安看看，那就去看看，谁说只有男人才能行万里路，这般大志天下又有几个儿郎敢立。”　　徐明远轻轻拍了拍郭采玲的后背，等她停下了眼泪才是一起向着面摊走去。　　郭采玲看着周斌杰那张胖脸上颤动的肉，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刚刚风大，进了沙子了，没人欺负我。”说完便是快步走到那灶下帮柳三娘烧火了。　　周斌杰也重新坐下，探过头来小声地问道：“远哥，玲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和你说去长安的事了？”　　周斌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要是尚衣局想抢人，我也给他抢回来。”　　只要郭采玲不进尚衣局，等她要来长安之时，徐明远想来在长安也会有立足之地了，届时徐明远也可以再考虑该如何处理吧。　　郭东城先回家换了身便服，提了两壶酒来，落了座。柳三娘烧好了最后一个菜，也是和郭采玲坐上了桌。　　徐明远中了解元，之前又得过院试榜首，这可是蜀州城读书人最大的荣耀了。柳三娘很高兴，也喝了两杯酒，两颊绯红，还让徐明远给她写两块牌匾，等他中了状元，她就说这匾是状元写的。　　原来那麻脸书生倒真的脱光了衣服绕着蜀州城跑了一圈，可当真是丢尽了脸面，不过说起来他也算和解元打赌输了，认赌服输，反倒是成了一桩佳话。　　虽然春闱在来年二月，不过蜀州到长安的路程可不短，入了秋，因为怕路上碰上大雪封路，所以徐明远也打算早些启程。　　对于徐明远得了解元之事，他师父更是一点讶异都没有，接了徐明远给他带回来的烧鸡和酒，念叨的还是周斌杰什么时候来。　　徐明远跟他师父闲聊了会，便是进房睡觉去了，乡试得了解元，因为在预料之中，所以他倒是没有觉得特别欣喜。　　且不论长安四大书院和国子监人才辈出，便是江南道亦是才子无数，天下十道，数千才子聚长安，榜上之人当真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而且随着这段日子的苦练，徐明远体内的那股气亦是增加了不少，只是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而二品和三品之间的差距到底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三日后的清早，徐明远先下山挑了两桶水，又练了一会剑，刚刚洗漱好，曾清怡已是提了个食盒到了。　　“带的什么呀？我想和粥了呢。”见曾清怡没有带剑，看来不是来找他切磋的，徐明远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接过曾清怡提着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盅粥，四个馒头，还有一只烧鸡和一壶酒。　　提了两条小椅子坐在道观门口，徐明远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看着刚和他师父打过招呼的曾清怡问道：“今天打算干什么呢？我以为你会带白伶萱那丫头来呢，她可是快把我的书给搬光了。”　　徐明远喝了两口粥，有些气恼道：“什么几次，她可是只拿不还的，而且专挑稀罕的拿。”　　“凤栖山？”徐明远端着盅仰头把剩下的粥都喝了个干净，点了点头道：“好啊，确实有几年没去过了，等我换身衣裳吧。”　　换了身半旧长袍的徐明远和曾清怡一起下了山，曾清怡是乘马车来的，不过曾清怡上山的时候就让他回去了，所以也只能是乘驴车去了。　　驴车慢悠悠地晃到凤栖山下，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徐明远把老黄牵到路旁有青草的地方，给它喂了些水，便是和曾清怡一起向着山上爬去。　　山门立着块牌坊，看上去已是颇有些年代了，上书常乐二字，圆润而不失庄严。两侧分刻：宝殿礼金身应笑浮生俱幻梦；疏钟传玉韵不知谁是再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