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

    “她常年自封于至深之处，在那座监狱里监管和感化犯人，很少和你见面吧……她现在主要在养育格蕾修对吗，因为大家也不是太放心让格蕾修跟着布兰卡，毕竟是律者……就算相信她不背叛人类，跟着一个讨厌人类的律者受到的教育也不太好。”

    “嗯，她带格蕾修。”

    伊甸敏锐的感觉到男孩的情绪有些波动。

    “这个话题让你不开心吗？”

    “没有，我很喜欢格蕾修，格蕾修是基地里为数不多会喊我哥哥的人。”

    “我说的不是格蕾修。”

    “……”

    伊甸的眼神柔和下来，她轻轻抚摸男孩的后背，让他放松，“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们是会永远在一起的人啊，告诉我，你不喜欢阿波尼亚，为什么呢？”

    “阿波尼亚妈妈……我不知道。”

    “她对你不温柔吗？”

    “不。”

    “她不爱你吗？”

    “……不。”

    “你恨她给你施加戒律吗？”

    “不。”

    “那为什么呢？”

    沈凉也说不清楚原因，即便伊甸循循善诱。

    他看着伊甸，伊甸表情无奈的看着他。

    沈凉忽然问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希望我和阿波尼亚把关系变好？”

    伊甸的表情下意识的慌乱，被沈凉抓住这个细微变化，又追问道：“阿波尼亚妈妈到底对我来说有什么特殊之处？”

    “没有！”伊甸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但立刻又意识到这样更突兀，便又压下来，轻声说，“但是，阿波尼亚和我们都一样，我们九个基因原体，大家都爱着你。可你，是出于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我没有区别对待，我只是和她不熟悉。”

    “是吗？”伊甸不置可否，“那你熟悉了之后会爱上她吗？”

    沈凉心说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娃娃，你从诞生起就在末世，你拥有的是末世的三观，你生来贪恋一切来者不拒，逐火之蛾和你有关系的女孩浩如烟海。”伊甸轻声说，“我不是在指责你，毕竟是我们把你培养成这样的，末世需要你这样的人。可即便这样不羁的你，也抵触着阿波尼亚……她的美，你感觉不到吗？”

    沈凉确认了自己的感觉不是错的，伊甸这话里话外啥意思啊，这怎么感觉像是阿波尼亚拜托她来探口风拉皮条的？要不是他知道阿波尼亚那样的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可那样的话伊甸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只是伊甸。

    沈凉虽然在情商方面不够健全但智商没落下，他察觉的到不只是伊甸，逐火之蛾大部分人，爱莉希雅、梅、梅比乌斯、布兰卡、樱……几乎所有人都隐隐约约的，试图让他和阿波尼亚多待一会，多亲近一些。

    “她是修女，修女产生爱情在神职人员的操守里是不洁的。”

    “可她信奉的不是神，是公义。”伊甸柔声道，“而且我也不记得，我们的小狼狗是会在意圣经的人啊，基地里不少有信者甚至都为了讨你开心在教堂陪你玩呢。”

    “太亵渎了。”沈凉吐槽。

    “所以娃娃，别转移话题了。”伊甸注视着男孩慌乱的双眼，“你……为什么疏远她呢？”

    沈凉知道自己避不过去了。

    他组织了很久语言，才慢慢开口：“因为……不一样，虽然你们说的都是一样，但阿波尼亚妈妈……她和你们不一样。”

    伊甸心中一紧。

    “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和你们有什么不同，但是肯定有不同。我在遇到她的时候会紧张，会畏惧，不是因为她的能力畏惧，而是因为……她本人，即便她失去力量，即便她垂垂老矣，即便她对我再温柔可亲……我还是会觉得我无法冒犯她……”沈凉低声说，“我必须远离她，因为我离她近了……就不能抗拒她了，我每次和她在一起时，我的本能都会逼迫我顺从她的一切……”

    “戒律的力量？”伊甸疑惑，这个描述和戒律很相似。

    “不，不是戒律，阿波尼亚妈妈在我面前从来不说‘请’这个字。”沈凉闭上眼，“只是单纯的……有种不能拒绝她的念头，我很疑惑……这个念头并非强制性的，但是我却下意识的顺从它……这个念头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了她的请求，如果我抗拒了她……她会难过。该死，她难过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我要避免她难过？难道这也是一种更深层的戒律？”

    伊甸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