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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安忙道:“公主息怒!臣所言句句是实,绝不敢忤逆了公主!”
“得了吧。”月夕不紧不慢道,“我从前听说过,三皇兄会把看重的人留在身边,却会把犯过错的人打发到京师来。看你年纪轻轻的,想必也是如此。在京中,跟江东王府有关系的人从来不受待见,待上几年无所事事,什么前途也没了。可你若能立个功,讨我三皇兄欢心,他召你回扬州便是指日可待之事。我劝你切莫犯傻,白白把机会拱手让人。”
莫名的,张定安觉得这话十分中肯,仿佛是真的在为他考虑一般。
心思转了转。
他如今确实需要立功,让皇帝把眼前的不愉快揭过去。
就算窦凌霄把他的老底掀了又如何?仔细想想,这事防不胜防。
他可不能听见什么风声就来封她的口,窦凌霄这头牛会不会听还两说,但于他,太费劲,且冒险。
可若能立功就不一样了。那是另辟蹊径,将功赎罪。就算他有过错,也能给皇帝递个理由:那是过去不懂事,幸而如今改过自新,一举成了朝中栋梁,可喜可贺。
这桥段他喜欢,多少传奇故事不都这么写的?
想着,张定安露出笑容:“公主说的是,公主隆恩,臣感激不尽。”
月夕淡淡笑了笑:“事不宜迟,你还是早日动身的好,回去吧。”
“臣告辞!”张定安说罢,有模有样地又行个礼。
月夕看着他拨开那丛牡丹,猫着腰钻回狗洞里,嘴角又不由地弯了弯。
*
凌霄收到月夕的信时,已经过了和韦禄的十日之约,二十万两银子也悉数交了出去。
这二十万,她本来并不太放在心上,可瞧见韦禄清点银票时那无法掩盖的笑意,心里头还是一阵阵的不痛快,跟翻江倒海般汹涌。
这感觉还是头一回。
过去她在宫中,钱财不过手,再大的数也不过是纸上的字。要是想要什么,只需上午提一嘴,下午宫人就给置办来了。花钱向来是件乐事,她向来是这么以为的。能用钱财消去的灾都不叫灾,而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如今看来却绝非如此。
若有人惹人生厌,哪怕给他一个子儿也觉得烫手,还不如捐了给乞丐。
过了今日,无论韦禄这二十万要的正当不正当,韦禄此人都已经被凌霄记在了恶人簿子里。
可真正叫凌霄大动肝火的,是韦禄接下来说的话。
“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花了十日才筹上,难为小姐了。”韦禄将银票压在案上,面露同情。
凌霄听着这话就不乐意。
区区二十万两,她海陵公主什么时候眨过眼皮?在她面前说这话说出来就是侮辱人。
只听韦禄又道:“我这里有个法子,能让小姐把钱拿回去。”
凌霄哼笑道:“韦主事不必操这个心,我花钱,从来是落子无悔。”
“堂主。”邓五那时也随行在旁,低声道,“窃听无妨。”
凌霄只得按捺道:“什么法子?”
韦禄道:“听闻晏小姐要另开一处镖局,连堂口也找好了,街市上的擂台更是打的红红火火,不知何时开张?”
“韦主事的眼线确实勤快。”凌霄道,“莫非韦主事也要去打擂?”
韦禄笑眯眯:“我一把老骨头,岂敢与年轻人争雄。不过我与老堂主毕竟相识一场,府上办大事,随礼总该出一些。”
凌霄道:“原来如此。放心吧,若定下了日子必定知会韦主事,不过随礼就免了,江湖人,不必拘这等小节。”
韦禄听了,笑道:“小姐不愧是晏大亲自教出来的,果然爽快。”
凌霄已经颇有几分不耐烦,道:“韦主事方才说的那法子,不知是什么?”
韦禄笑了笑,将案上的银票推回凌霄一边,道:“这银票,小姐可以收回去,权当是在小姐这新堂口入伙的份子钱。日后的营收所得,小姐独得六成,我拿四成,如何?”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凌霄倒是一点不意外。
她也不知何德何能,竟有人如此看得起她。前有窦如烟要了她两成,如今又有韦禄想拿四成,还剩四成给她,当她是开寺庙的么?
她瞥了一眼邓五,问:“五叔叫我听这主意的,我听了,五叔怎么说?”
邓五讪讪道:“且听堂主的。”
凌霄便毫无顾忌地将银票扔了回去,什么也没说,只道:“走吧,这地方不是人待的,待久了犯恶心。”
说罢,拂了拂衣角,扬长而去。
看凌霄竟就这样离开了,隆兴行众人皆变色。
韦禄看着她的背影,沉下脸脸。
一旁的师爷忿忿不平道:“主事,这也太无礼了。”
“年轻人么,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气盛。”韦禄“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