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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乞丐被送来得及时，加之秦蓁提前给他用了御赐极品外伤药止血，医馆只稍微做了下清创包扎，便无大碍了。

    老乞丐业已服过医馆的安神药，情绪已安定下来，见秦蓁进来，连忙起身准备道谢。

    医馆老掌柜却认得秦蓁，之前见白莽和白威蓬头垢面，便知他们有要务在身，此时见秦蓁亦是这番打扮，受伤的左腿还鲜血淋漓，顾不得男女大防，挤开老乞丐先一步上前，亲自给秦蓁疗伤。

    待剪开秦蓁的裤管，看清楚伤口，老掌柜一叠声抱怨道：“秦爷，你也忒胡来了，虽说你们衙门捕快以惩治歹人为己任，却也要先保护好自己啊！你看看这腿都伤成了什么样儿？一瞧便知，这伤口挣裂了好几回。”

    说着话，他又瞪了眼白莽和白威，“莽爷和威爷也是，都不知道劝着点，可是想让秦爷这条腿废掉啊？”

    “哪儿有您老说得这般严重？”秦蓁笑道：“不就是划伤了些皮肉吗，以前捉拿贼偷儿，也会有动刀动枪的时候，也经常受伤见点红，横竖没伤到骨头，死不了人的。”

    “便是死不了人，也要挨痛不是？”老掌柜黑着脸喋喋不休：“要我说，大多衙门官差捉拿人犯，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装装样子，就您三位爷，每回都把自己弄得皮开肉绽，莽爷和威爷便罢了，他们都是大男人，秦爷您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反反复复让伤口崩开，将来定要留疤，如何使得？”

    “留就留呗！”秦蓁浑不在意：“谁身上还没几块伤疤？反正这疤又不在脸上，嘿嘿，不碍事的。”

    老乞丐先前一直以为，秦蓁、白莽和白威都是乞丐，但见他们三人行事霸气，还自作聪明地估计他们是丐帮头目之类，却万万没料到，这三人竟是衙门官差。

    当即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官爷、官爷，我孙儿不是故意用血光之灾冲撞与您，您大人大量，放过他吧！”

    小乞丐喝了止痛药，原本有些昏昏沉沉，被白莽放在软榻上正打瞌睡，但见爷爷突然跪地给人磕头，他赶紧从软塌上下来，也跪倒在地，哭求着拼命磕头。

    秦蓁见他的泪珠儿瞬间便将绷带泅湿了一大片，惊得连连大吼：“快快起来，您老可是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惩罚他了？还血光之灾，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有，那也是去太师府之前就招来的横祸，与你孙儿有何相干？您孙儿这才刚上过药，您就这般让他痛哭流涕，可是非要弄瞎了他这只眼睛？

    再别提什么官爷官奶的，我们京兆府不兴这个，我们三兄妹呀，以前跟你们一样，也是乞丐出身，着实不比你们高贵。当然，您老若非要磕头见外，弄得您孙儿整日哭哭啼啼影响治疗，我就直接将你们捉回府衙关起来，等您孙儿的伤养好，再放你们出来。”

    老掌柜亦是不满，拎起小乞丐除去打湿的绷带，又换了新的，没好气道：“这诊金和药钱都不是你们掏，所以故意捣乱是不是？人秦爷好心送你们来疗伤，你们祖孙只管老老实实配合就是，做甚这般矫情？我可跟你说，这回再打湿了，没得换！”

    老乞丐被训得瞠目结舌，哪里还敢忤逆？忙拉着重新包扎好的小乞丐，缩到墙角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秦蓁也不理他们，待掌柜给她处理好腿上的伤，又好心借给她一副柺杖，她才让白莽和白威将身上的钱尽数掏出来，付了诊金，又抓了两天的药，告辞离开。

    出得药铺，但见老乞丐和小乞丐一直跟在身后，白莽不由问：“蓁蓁，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俩？”

    “先带回猫耳胡同去。”

    “带回去？”不止白莽，白威也吃了一惊：“你那小院屁大点地方，又仅有一间厢房，带回去要怎么住？”

    “那不还有一间柴房吗？待会儿回去，你们俩帮我收拾一下，搭个简易床，我且先在柴房住一段时间。”

    “可是……”

    “还可是个甚？”秦蓁不耐烦地打断他二人，回首看向老乞丐和小乞丐：“这世上欠债还钱，本就是极公平的事儿，这孩子今日受伤，皆因我而起，我不负责谁负责？他眼睛能保住，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俩且替我烧高香吧，还啰嗦个甚？”

    “我们不是反对，”白莽急急道：“是你那院子实在太小，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如何住得四面钻风的柴房？”

    “如何住不得？”秦蓁反问：“眼下正值秋天，又不冷，且咱们长安鲜少下雨，柴房四处通风，住着还算舒适。便是柴房住不得，我那不还是个小院儿嘛，临时搭个草棚也能度日，总比做乞丐时，整日里流落街头、餐风露宿强吧？

    另，我还有别的想法，这孩子还这般小，如何能让他脸上留疤毁容？我与他朝夕相处，能时时刻刻掌握他的伤情，义父曾教授过我养颜去疤的法子，我总得试上一试，方知有没有效果，万一治疗一段时间，他脸上的疤痕没了，或者淡化一些，岂不美哉？便是怎么做都没用，我亦做到了竭尽所能，那般，方可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