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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平日，李烨用这种语气发问，云琅早就自觉退下了。可今日他仿佛头上生出反骨，尤其是在听见李烨无比顺溜地说出“秦蓁”二字时，竟头脑发热，脱口道：“有何不可？”

    话毕，看都不看李烨一眼，躬身就要往地上趴。

    “诶诶？”秦蓁一把扯住他：“云琅哥哥你来真格的呀？李大人跟你开玩笑呢，你身材魁梧，这般钻进去，地板也要被你撑破了，当如何寻找蛛丝马迹？且快快出来，让我来吧！”

    “我能行！”云琅肩膀一抖，挣开秦蓁的手仍要往下钻，肩膀却猛地被人握住。

    “混账东西！”李烨对他怒目而视：“你这是想替凶手将床下所有蛛丝马迹，全部擦拭干净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云琅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头儿和秦蓁眼下正在查案，而自己，方才的言行举止，多么可笑啊！

    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他连连后退，直到几乎退进墙角，方站定低头垂首，一副蔫绰绰的样子。

    秦蓁和李烨不由面面相觑，秦蓁手上沾了血迹，便用手肘捣一下李烨：“诶大人，云琅哥哥他怎么了？”

    “谁知道！”李烨不悦地皱眉：“发癔症！不用理他，且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嗯好！”秦蓁收回心思，艰难地蹲下身，用手指着床下最里侧道：“就在那里，墙上有个鸽蛋大小的凹槽，很光滑，像是建房时便有的，依我的经验来看，那一定是某个消息机关。”

    “不可能吧？”钱阮阮也跟着一同蹲下往里看，听秦蓁说的神乎其神，她满脸不可思议：“我在这春香院已近二十年，从未听说，春香院里还有密室暗道这种东西。”

    “你怎知是密室暗道？”秦蓁突然扭头看她：“万一只是个暗格呢？”

    “诶？”钱阮阮先是一愣，继而表情变得比秦蓁更加稀奇，自己嘀咕了几声“对呀，我怎么会想到密室暗道呢”，她不太确定地看向秦蓁，“秦姑娘，您说，我会不会是因为将新郎的无头尸藏于床下，眼下发现尸体不翼而飞，便理所当然想到凶手把尸体藏进密室暗道里去了呀？”

    “嗤！”秦蓁笑起来：“钱姐姐在想甚，我岂会知道？”

    “可是……”钱阮阮满脸莫名地低头看看自己，“可是我怎么会这样说？搞得好像，我以前就知道这屋子里有密室和暗道似的。”

    秦蓁突然转移话题：“钱姐姐能否告诉我，这间屋子，以前是谁住的吗？”

    钱阮阮还在纠结密室暗道的问题，听见秦蓁发问，随口便答：“是前任老鸨住的，她死后我接手春香院，总觉这屋子里阴气太重，再说，楼下就是洗浴房，到了冬日虽暖和，夜里却总有动静，我不喜偷听这些，故而搬出去另辟小院居住，这间屋子便空置下来。”

    “你没让其他花娘搬进来住吗？”

    “姑娘您不知，我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除非我选定了继承人，否则，贸然让人搬进来，只会徒增烦恼，也让春香院鸡犬不宁。索性空置绝了大家的妄念，彼此之间反倒相处得更为融洽。”

    秦蓁细想，钱阮阮的处理办法确实高明，不由笑道：“钱姐姐明明思维敏捷、洞察力极强，却又为何偶尔糊涂呢？”

    “我也不知啊！”钱阮阮登时红了脸，赧然道：“与我相熟的花娘，也曾说我时而聪慧，时而糊涂，大约是少时被拐子砸伤脑袋，留下了什么不足之症吧！”

    秦蓁心念一动，再看看钱阮阮比普通女子高出的半个头，以及她那标志性的大手大脚和大脸盘子，越想越觉可疑。不过，她心知眼下并非追究这个的好时机，索性摁下疑惑，再度钻入床下。

    这次，她轻而易举便找到了那个凹槽，张嘴喊道：“李大人，我按一下试试看吧？”

    李烨刚想出声阻止，秦蓁却已眼疾手快，在凹槽内重重一摁。

    只听咔啦啦一阵响动，秦蓁身旁地板竟毫无征兆缩进去一块，继而，一架长梯由墙壁中缓缓伸出，竟落进黑乎乎的洞口里去了。

    这一变故惊得秦蓁目瞪口呆。

    李烨和钱阮阮在外面听得见动静，却却被秦蓁挡住视线看不真切，急得连连发问。

    秦蓁愣了好一会儿，方吐出口浊气，“李大人，地板和墙壁上果真有消息机关，只不过，并非密室暗道，而是直接在地上开了个口子，墙上又伸出架木梯，好像通往楼下洗浴房去了。”

    “你确定，木梯是通往洗浴房的？”李烨扬声问。

    “八九不离十，地板一开口，便有热浪滚滚而来，潮湿、血腥，还有浓郁腐臭，与钱姐姐说的洗浴房完全相符。”才答完，秦蓁已将完好的右腿挪到木梯口，想要爬下去看看。

    然腰上一紧，她又被人再度从床下拖了出来。这回，拖她出来的却是李烨，不等秦蓁发问，他已猫腰钻入床下。

    李烨生得十分高大，这张木床却只是普通床铺高低，他钻进去后，行动起来极其艰难，但他却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