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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很怕死，就是死了，也没什么，老祖宗说过，人世劳碌，死了就可以休息了。”

    “不！不！阿离你要相信我，死了休息的只是身体，你的灵魂会四处飘荡生不如死的，只有活着，灵魂有了身体的庇护，就像流浪的人回到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家，才叫作休息。”

    何一大声说道，只有他明白，找到一个房子是多么困难的事。

    是的只是一个房子，不管好坏，只是一个房子，那才是真正独木桥，不是万里挑一，是千万亿万里挑一。

    当初他的灵魂被自然之力四处裹挟，不是天上就是地下，不是水深就是火热，唯独没有人间，自然也没有什么房子可找，后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才闻到了人间烟火的味道，结果他看到了密密麻麻和他一样的光亮。

    一个婴儿的出世，便有数不清的光亮向那个婴儿奔去，几乎每个新生儿都有上亿个游魂去竞争。他太弱了，永远落在后面，根本抢不过别人，抢了几千年都没有抢过。

    于是何一明白成为一个人，太艰难了。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也许做人不一唯一的选择，做牛、做马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的煎熬，只要有个躯体为自己的灵魂遮风挡雨，他就满足了。

    于是他改变了自己的目标。

    后来，他不停的退而求其次，改变自己的目标，那怕是人世间最为卑微的蝼蚁，他都试过了。

    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在他的灵魂和人间之间，始终隔了数不清的游魂。

    所以这一辈子，他的第一目标就是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阿离见何一情绪激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老祖宗说的和哥哥说的不一样呢。

    “阿离，阿离，你去跟你家老祖宗说，我不想离开，我就要在这里住。”何一拉着阿离的手急切的说道，把什么建功立业之类的伟大梦想早就抛到九天云外了。

    没什么比活着更好。

    “好啊，哥哥不离开就留在这里，我同意。”小玄儿高兴的拍了拍手说道。

    阿离仿佛也松了一口气。

    ......

    外面的东方先生和凤掌柜有些无言。

    如果何一真是一个傻子，留在无有镇就留着了。

    可是，若何一真的是那个为人世间带来变数的人，那么把他留在无有镇算怎么回事？

    “你必须得走。”

    何一见小玄儿和阿离都留自己，以为东方先生也就随口一问，自己可以留下来，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一个温和但不容质疑的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东方先生和凤掌柜已经现现在屋中。

    “为什么？我......”何一下意识的问道，可下一句我不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没脸说。

    “哥哥就留这里不走。”

    小玄儿倒是很体贴的帮何一说出来了。

    阿离在一旁拼命点头。

    “人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的。你可能不知道，天下一气尔，咱们无有镇是人世间精神的源头，是精神的故乡，你自己想想，如果人世间的精神信仰出现问题，那么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礼崩乐坏？”何一问道，他很少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这‘礼崩乐坏’只是他在书中看到的，顺口一说，并未对这四个字有过真正的感受。

    对他来说，这些只是书上的几句话几个字而已。

    那是以前他没过，现在突然过心了，把以前在教科书上的那些接在礼礼崩乐坏后面的话回忆一下，把那些礼崩乐坏所形容的时代回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如果人世间的精信仰出现问题，那么人间大概会变成地狱吧。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竟然会带来这么大的恶果，大到他无法承担，根本不是默写几遍‘俭’字可以完事的。

    “你愿意为你所做的事情负责任吗？”东方先生和蔼的问道。

    可是这句话却压得何一喘不过气来。

    现任，这两个字他知道，也很理解，但也就那么回事。

    十七八岁的少年，学习仿佛就是他们唯一的责任，当时他把这个责任完成的很好，所以并无过多的感觉。

    可当东方先生认真的把这两个字放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觉得重如泰山。

    他很想逃避，但是逃避就是懦夫就是废物，他便再没脸提他那少年的幼稚而认真的梦想，所以尽管很难，但何一仍然有些干涩的说道“我愿意，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我同意离开。”

    大不了再死一次，再经历几万次的凌迟，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有经验了，怕什么！

    何一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次小玄儿和阿离并没有说话。

    东方先生很满意何一的回答，再向何一的时候，眼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