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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热闹非凡的大殿上，此刻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除了沈未晞被顾锦淮点了名，其余所有的仕女都已连滚带爬地离席。

    气氛有些微妙，原本安静的柑橘突然惨然笑出了声。

    “冬郎，一直以来，你都是在利用我，对么？你从来不曾真心喜欢过我，对不对？”

    孟冬眼底染上一丝愧疚，转瞬便消失不见。

    “对不起，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信阳。我是利用了你，但我从没想连累你，我...抱歉。”

    沈未晞依旧麻木地站着，她从前杀伐果断，同情这种情绪，是断断不可能出现的。

    她的父皇一再告诫她，只有冷情冷血，才能兼并大好河山。

    过去的十几年，她也一直强迫自己做到这一点。

    可此时此刻，再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将她放在心上，当着情敌仇人的面，坦然诉着衷肠，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孟冬要杀顾锦淮，并不完全是为了她，但要说完全没有震动，她自己都不相信。

    顾锦淮自刚刚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沈未晞的反应他都瞧在眼里。

    从前在公主府，除非在床榻上，否则他几乎看不到沈未晞情绪失控的时候，然而现在，堂下的小女子双手紧握，眼里满是迷茫无措。

    这不该是她应有的反应，她怎么可以去同情一个要杀他的男人？

    顾锦淮好不容易止住的戾气又跑了出来。

    男人似是疲于多说什么，像毒蛇吐信子一般，冷冰冰地撂下了两句话：“柑橘，逐出宫去。”

    “孟冬，车裂。”

    沈未晞：“！！！”

    沈未晞瞳孔微缩，猛然抬头看向上头站着的矜贵自持的男人，却意外发现对方正凉凉的盯着她。

    胸口像是被钝器撞了一下，沈未晞讪讪地又低下了头。

    这是顾锦淮今天第二次接收到沈未晞不一样的情绪，他很生气。

    沈未晞一直以来野性难驯，内心憧憬自由而不得，她从来不会以她的身份来逼迫顾锦淮，同样，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来管束她。

    成亲之前，他听到过关于沈未晞许多不好的传闻，心中抵触万千。

    但洞房花烛夜，那人美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芍药，骄傲又艳丽，顾锦淮才确定，流言只是流言，她的美好都给了他一人。

    现在的沈未晞换了皮囊，但只要她是沈未晞，那便只能属于他顾锦淮。

    她的心里可以继续装着天下，装着她的皇弟，但绝对不能装着别的男人。

    因为同情而放在心上也不行，哪怕对方是个太监！

    沈未晞咬着牙没吭声，从头到尾，她都控制自己不去看被拖出去的两人。

    事情是她捅出来的，人也是因为失败而被赐死，她不能求情也没有资格求情。

    她同顾锦淮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她几乎了解那个人的一切。

    最初还魂的时候，她怀疑过杀她的人是顾锦淮派去的，可转瞬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心里的声音叫嚣着不可能是他，沈未晞几乎不做他想便放弃。

    这个人有无数个方法杀死她和她的皇弟，如果他想动手，早在两三年前就有大把的机会了。

    别人以为顾锦淮是靠着她的裙带关系上位，最初的时候确实如此。

    但后来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顾锦淮是真的怀才不遇，她做了他的伯乐，让他大放异彩，他便默默效忠于朝廷，努力做好分内的事情。

    要她亲眼看着她的男人被别人就这么杀了，她做不到。

    可孟冬又实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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