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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有些怔然于计安初不设防的笑容，无言半晌，才道：“不值当姑娘言谢。”

    计安初倒是爽快：“你可以叫我安初。”

    花蕊顿了顿，仔细盯着计安初：“妾乃贱籍，只怕你我太过亲近，对姑娘名声不好。”

    计安初略显差异：“已经做了，这时候担心来得及吗？”

    花蕊一愣，计安初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纵然我的本职在人类学是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但是在这里验尸的名声一样不好，尽管那都是愚昧无知的表现，但是社会阶层的认知有限，这是事实，与其担心名声，不如做好自己、”

    说到这，她突然狡黠的一笑：“从某种角度来说，人总是要死的，无论贵贱，瞧不上我，便也不过是对死的恐惧不敢面对罢了，至于你，所谓娼伎之流，根于生理的欲念，宜宣泄不宜抑压，若抑压就将是精神病的根源，你我皆是消弭世间人类不安因数的至关重要者，不必妄自菲薄。”

    花蕊瞠目结舌，头一回觉得有人能把狡辩上升到这种高度也是闻所未闻。但心里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快，随着计安初的话，在恣意蔓延，如弄水涟漪，张扬开来。

    她噗呲一声，同计安初两个姑娘不禁相视一笑，消弭了许多刚见面的客套和生疏。

    “这里可有酒？”计安初突然觉得吃茶有些清淡，漂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头一次有和人干一杯的念头。

    倒是把屠老头嘱咐叫她小心审慎的话抛到了脑后。

    花蕊略愣了下，随即却也笑着招呼来小二闲汉吩咐上酒菜。

    有时候酒确实是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佳媒介，与应酬不同，计安初跟花蕊两个人从开始的客套，到之后的亲近，从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敞开。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格调，两三杯下肚后，两个人已经从开始的面对面相坐，到滚在一边肩挨着肩，一口闷起来。

    计安初找到了一种久违了的畅快，在她那个时代，尽管难免也有工作上的争执，但律法工作人总归是有一股子正气的，圈子里头勾心斗角对她这种学究来说也比较远。

    大约也是她本人的成就无人能比，所以总的来说，她很少受到排挤，至多有社会上人对她这工作的不理解，这于计安初来说也无关痛痒。

    但是到这个时代后，她不得不收敛，不得不有所妥协，很多时候她也无法施展自己的所长，因为她的成就是建立在大数据和精细科学手段上的。

    有些时候难免有点挫败感，但是她本性上是不服输的，所以偶尔的挫败更多的是源于时代局限的无奈，以及孤独。

    花蕊虽然比不上她原来的好朋友，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类似的东西，计安初说不明白这种感觉，她其实不太相信第六感这种无科学依据的神经感觉，但是隐隐约约的，她不排斥花蕊。

    计安初这个人其实很难和人交朋友，说话做事有点远离大众，于人际上十分大条，但是花蕊好像不介意，尽管她完全听不懂计安初的表达方式，不妨碍她能接的住计安初的话头。

    两个姑娘年岁上也不过差了三四岁，当然现代的计安初要大多了，但是此刻她这身子才十六，有意思的是花蕊虽不大，但是自小家族遭变没入乐府，做了官妓，经历沧桑有同龄人没有的敏锐，所以对计安初的矛盾，她能够宽容的接纳。

    这种看起来不是同道的两个人诡异的合在了一个频道上，其乐融通的吃了一下午的酒，迷迷糊糊的，计安初连回去都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计安初仿佛叫人拍着肩膀，声音遥远又贴近的唤：“丫头，安初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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