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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计安初皱了下眉，胡发当日被烧的尸体她没有验过，不过屠老头是个严谨的仵作，当日验尸的格目她也看过，会判断是自缢源于胡发颈部勒痕索沟八字不交于颈后，不过因为后来判断也有可能是隔物勒死，如今看来是费舒娘帮着完成，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费舒娘的供诉确实完成了这个凶杀案的环节，听起来似乎非常的完整，但是计安初还是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她张张嘴正要问，却只见胡发一口老血喷出来，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一下子跌坐了下来。

    无人去搀扶他，只秦肇昱上头清凉的声音带着些许松快：“犯妇费氏，你所言可是句句属实？来人，让她签字画押！”

    又撇了眼胡发，瞧他犹自喘气，遂道：“胡员外你家的冤情如今真相大白，也请好自为之。”

    他话音刚落，就见胡发瞪圆了眼呼哧呼哧一阵喘气，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拔地而起，却朝着位列两边的官员座位扑了过去，抱住一人哭道：“大人，大人你可要为老儿做主啊，您说过只要认了尸身，污那漕官钱簇与我儿有口角，你就会许我胡家太平，你可要救救我们胡家哇！”

    胡员外这么一扑，倒是把在座的各位官老爷们惊了一惊，再细看，他抱住大腿的人，正是武军都尉曹安德，同蒋子文一文一武在漕运司兼任钱粮处置的另一位军监司派来的官员。

    别的人都还没反应，曹安德脸上露出几分慌张不安，蹬腿试图踢开老头，却不想胡员外抱着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活不肯放，别看他老了老了，这会儿当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曹安德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脸越发的通红，口中连道：“你个满嘴胡忒的老儿，说得是什么屁话，老子什么时候跟你有牵扯了，你是老糊涂嘞！”

    胡员外死抱着他腿，平日冠冕堂皇的模样早就被狼狈替代：“曹大人，曹都尉，您可不能过河拆桥，我同家儿替您把陈粮换新粮，偷运出来的粮食都转卖给了互市，赚了大把的银钱，这些年您可捞了不少好，如今撇了手不救，老儿可就不活了！”

    这话一出来，又是一阵哗然，曹安德没想到这死老头儿突然失心疯闹出这么一出来，原本看热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不要说他原本没想到多年前那么点事今日居然能翻出来，翻出来也就罢了还把他给牵累上，想到老头儿说出来的事，他冷汗都下来了。

    胡员外还在费力的嚎：“大人您说钱簇那龟儿子察觉出了您暗中做了假账，断不能叫他把事捅漏出去，反正我儿死就死了，拉个垫背的也不亏，老儿这才听了您的吩咐办的事，污那钱簇小儿杀人，如今都叫人翻出来，您可要救救小老儿一家老小哇！”

    曹安德想杀了胡员外的心思都有了，不过他那手刚摆在胡员外脖子上，只听上头秦肇昱幽幽的声音传来：“本官倒是不曾想，这里头还有这么一遭，曹都尉，他说得可是事实？”

    曹安德悚然一惊，顾不得腿上挂着个人，朝着上头拱手：“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呀，这老头失了心疯，胡乱攀扯，下官，下官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说，大人千万不要信他，他说得全是污蔑！”

    秦肇昱呵呵干笑了下：“嗯，此事倒也真不是一家之言可以断定的，事关朝廷军需大事，需得谨慎，只不过怕是要请都尉大人先到军监司的牢里头委屈两日了。”

    他一仰头：“来呀，把人给本官带下去，今日堂审到此结束，退堂！”

    哗啦啦上来一群人将胡员外，费舒娘，何花，连带曹安德一众人等都带了下去，也不顾他几个呼冤的，哭泣的，挣扎的。

    又有人去赶外头看热闹的百姓，虽说意犹未尽，可是官差出来驱赶，也就只能一哄而散了去。

    几个回过神来的官员无论心中想什么，也都只能跟秦肇昱寒暄几句，纷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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