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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奶奶忙应了出去，不一会儿领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进来，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雀斑，倒是和她名字相得益彰。

    秦肇昱问道：“听说三年前你姐姐来看望你，之后便没了人影？可有寻到？”

    小雀怯生生的跪着回答：“不曾，姐姐一直没找着。”

    “那有报官？可去寻过？”

    小雀答道：“咱爹娘不敢报官，只说衙门管不得这些小事，况且，况且姐姐当初总是被姐夫打，常私下里跟我说要逃走，所以爹娘都以为姐姐是跑了，岂敢报官啊。”

    计安初听到这，插嘴问道：“你姐姐生前可是有过左肋骨折？还有骶椎，哦，就是尾蛆骨摔断过？”

    小雀十分意外：“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那肋下是叫姐夫有一回吃了酒打断过，后来一回被推到，坐断了腰子骨，将养了好一阵呢。”

    计安初听了小雀的回话算是心里笃定了七八分，低头凑近秦肇昱耳语：“两处骨折陈旧伤痕和小雀说的正好吻合，这种概率应该可以判定是她姐姐无疑了。”

    秦肇昱偏过头，不意那耳朵离着计安初有点近，竟刮擦着唇皮而过，丝丝缕缕的触感像是一缕羽毛，点在静逸无波的湖面，撩起一圈涟漪。

    秦肇昱垂下眼皮，视野中一抹红唇近在咫尺，樱唇绛朱，不经意间透出一股子浅香。

    似撩非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清冷的一笑，却道：“你观那尸骨，可是完整的？确定一个人，而不是两具？”

    计安初微微一顿，旋即明白秦肇昱大约是怀疑这个尸骨和胡发棺材里头的一样，是叫人拆解开了的，这样倒是正好组成了两具尸骨。

    她原本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事实上查验的结果很遗憾，这就是一具完整的尸骨。

    她摇了摇头：“确定是一个人的。”

    嗯，秦肇昱倒也没什么遗憾，又问小雀：“你姐姐什么时候来寻你的？为何要来？你是看着她离开的吗？”

    小雀想了想：“姐姐往日也常来寻婢子的，每回就是因为被姐夫打了，家里不敢回，来这躲几日的，也不敢多留，只住了一晚，婢子禀过主子才敢收留的。”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才又道：“最后一次，好像就是三少爷的丧礼刚过去没几天，婢子看着姐姐离开的，只是后来爹娘来问，才知道姐姐没回家。姐夫后来上门闹过几回，但是找不到人，也就没奈何了。”

    一个苦命的草根女人，家暴受害者，除了旁人同情可怜些外，谁也帮不上，便是现在也不过如此，不要说古代，失了踪，也没有谁给惦记着寻上一寻。

    这是一个卑微生命的悲剧，却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计安初有些同情得看着小雀，说起来她自己这个身份也有几分相似的命运，尽管是氏族大户，可是一旦抵触了这个世间法则，也不过如草芥一般，成了被遗弃的生命。

    现在会记得她这条生命的人，勉强也就是计安初的哥哥计铮，其他人大概早就忘了她了吧。

    到这个世界来，计安初第二次感受到女子命薄的悲凉。

    不过到底她不是本尊那个无法抵抗命运的小姑娘，而小雀的姐姐，在三年之后，也用自己的尸骨，通过计安初的手，也向这个世界诉说了自己的不白之冤。

    尸骨会说话，而她就是这个代言的人。

    “你姐姐在临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或者什么奇怪的举动？”秦肇昱还在问。

    小雀先是摇了摇头，后又道：“姐姐平日就一惊一乍的，叫姐夫打怕了的，婢子也说不好她哪奇怪，就是紧张的很，生怕姐夫找上门来，哦，对了，她还说，回去要跟爹娘说赎我出去，不用再干伺候人的事了。”

    小雀略有些难过的道：“婢子只当是姐姐说胡话，咱家吃饭的人多，哪有钱养活闲人。”

    听了小雀的话，秦肇昱同计安初目光相触，显然都从话里听出些许不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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