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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主簿宋智悄悄跟他道：“老爷您是县尊，哪里用得着您老亲自去说，当初是屠老验的身，而且胡员外跟屠老又是认识多年，您叫他老去说合说合，想必比您老亲自去更方便。”

    杜庸闻言眨眨眼，脸上露出些许释然的开怀，和蔼的拍了拍宋智，越发觉得他手底下都是些体恤老爷的好手下。

    倒腾两腿，去跟屠老头道：“怎么说，胡家跟你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本县看，还是要劳烦您老给去跑一趟罢，回头本老爷有赏。”

    屠老头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杜庸一贯把事一推三五六的做派，所以也挺干脆：“老爷，小吏旁的不要，那坛子花雕……”

    杜庸露出十分心痛的表情来，这可是他从南方老家带来的陈年花雕，到这犄角旮旯做县令可买不到的，所以一直舍不得开，可如今，咬一咬牙：“成！”

    屠老头得了心头好，转回县衙，却并没有先去胡家，反倒是回了府衙后堂，正看到低头认真翻阅书籍的计安初。

    走到跟前一屁股坐下，问：“我说丫头，你可知道，这人若是烧焦了，如何判断生前烧还是死后烧？”

    计安初冷不丁被问，却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张口就道：“这很简单，古书也有记录，看呼吸道有无热灼伤，烟灰粉尘等呼吸道综合征，同时烧伤表皮有无局部或者全身生活反应尤其是炎症反应，比如受害者火烧时还活着，眼角会发生‘鹅爪状’样改变，是对高温烟雾刺激的防御反应，这些都是最好的依据。

    “但是这些都不过只能判断火烧前人是死是活，如果要判断自杀他杀，最重要的还是解刨尸检，因为尸体体表损伤特别是表皮剥脱及皮下出血会被烧伤掩盖，但是体表损伤造成的软组织血肿，内脏损伤等都可以通过解刨进一步发现，来还原尸体经历过得一切。”

    对于计安初说起勘验尸体滔滔不绝的情况，屠老头已经习以为常，她那一堆不太熟悉的专业名词屠老头过耳不明所以也已经是常态，只是大致意思他还是懂的。

    这番讲述几乎简洁而完整的解释了烧焦尸体的查验，屠老头是挑不出错的，他也没想过能挑出来，只是，他摸了摸下巴：“你说的这些都需要当场勘验方可，可若这尸身已经下葬三年，痕迹早无，你且还有什么手段，能查验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吗？”

    计安初不假思索道：“人体的尸骨骨质坚硬，其长骨，肋骨，牙齿等都是耐焚烧的，经土壤掩埋风化，微生物的腐蚀，反而容易保存一些现场无法勘验出来的东西，所以不说三年，就是十年百年，尸骨上能够告诉我们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多的多。”

    这是计安初作为人类学专家在法医领域的经验之谈，而法医人类学和法医病理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验骨，后者验肉，验骨，正是她的专长。

    也因此她曾经代表国人和国外的专家一起对几处古老的乱葬坑和大屠杀遗迹做过勘验的工作。

    屠老头闻言眼一亮，大为高兴拍了拍计安初的肩膀：“好丫头，来，老儿今日请你吃酒，咱老少两个好好乐一乐去，你也把这书放一放，年轻轻的，别学老儿成日死气沉沉的，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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