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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安初听屠老头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不能说她不奇怪，自己这个验尸的本事压根不是什么家学渊源，何况凭她年纪轻轻的，这表露出来十几年验尸的本事实在让人不怀疑才是真奇怪的。

    可是屠老头好像并不需要计安初的解释，反而笑眯眯道：“老夫刚才就想问你，这什么什么肌束是个啥玩意？还有那个帕金森，老夫琢磨着，大约是指颤病罢？这些词，日后都要如数写进官样卷宗里头去的，可不能马虎，你跟着老夫这几日好好熟悉熟悉文书的写法，省得日后说出来的话，叫人听不懂。”

    计安初脸上是真的掩饰不住诧异，仿佛这老头对自己的能力并不意外，反倒是希望自己长久的做下去。

    似乎看出计安初的意外，屠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望着远处：“这刑狱之事，人命关天，老夫这些年忝居在这位置上，常觉断狱勘验，最是要紧在一个验字上，若无真本事，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便是草菅人命的大事。”

    “旁的大道理老夫也不说，只看你是真有这本事的人，便不必拘泥于身份来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秘密，只要不是害人的，就无所谓了，你呢，就好好儿在老夫这待着，先帮老夫把文书卷宗弄明白了，总不能白瞎了老儿徒弟这名号不是？”

    一通话下来，看计安初没反应，不由道：“怎么？不乐意？可是瞧不上这刑勘验查的下作行当？不想干下去？”

    计安初回过味来，忙摇头，屠老头也算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通透且有见解的人，他似乎看出来她来历古怪，但是竟然对她的来历不深究，只看重她的能力。

    也许他是为得到一个得力助手而放弃深究，但是这份宽容对于计安初来说正是现下需要的。

    屠老头看计安初乖巧的模样甚是满意，乐呵呵的：“真是乖啦，那徒儿你先跟为师说一说，你刚才说的那什么胫骨什么度什么窝，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计安初应了，很是认真的把刚才说过的整条腿的骨性标志解释了一番，屠老头连连点头，听得入迷，心说这陈捕头也不知什么地方给他送来这么个宝贝，一身勘验尸骨的本事叫人惊艳叫绝，便是他几十年的经历都闻所未闻。

    旁人自然是要琢磨琢磨里头的古怪，可屠老头人老成精，什么古怪事没见过，在他看来古怪人不怕，怕的是人心不古。

    小姑娘家，再古怪又能如何，反正他瞧着性子是好的，人么，怪是怪了点，可却也乖巧，做事又认真。

    总之，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寻了这么多年，想有个志同道合研究勘验的，可旁人只觉得仵作是个不入流的下作行业，一般人是不肯干的。

    三教九流，仵作是最末的行当，听着做官差的活计，却说出去让人退避三舍，跟死人打交道，旁人总是避之不及的。

    可算苍天有眼，叫他凭空得了个宝贝，计安初对待一条人腿一路勘验下来那叫一个精彩，这等人才，可得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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