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辩驳

    祝羡玉披星戴月回到客栈的时候，云儿还领着那两姐妹坐在碗筷堆了满桌的饭桌前等着。

    三人挤一块，脑袋凑脑袋，困睡得下巴撞桌子。

    祝羡玉立在原地看了会儿，缓步走上去，伸出手指怼了怼云儿一下一下、几乎点出虚影的脑门。

    云儿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盯着他愣了愣，片刻后猛地从长凳上弹起：“祝大哥你如厕回来了！”

    她实在没好意思问祝羡玉是肠胃不好还是什么的，否则就他离开这时间里，一直胃都能被拉出来了。

    “……嗯，”祝羡玉点点头，指了指趴桌上困得眼皮子打架的小青小紫，“带她们回房睡觉。”

    两姐妹睡得并不踏实，听到祝羡玉和云儿的声音便也醒了七八分，抬起头看了看他们，默默站了起来。

    “祝大哥，”云儿看了看客栈外已经没什么灯火的长街，“我想等月月姐回来再睡，总得有个人给她留门。”

    “她暂时应该回不了客栈。”祝羡玉说。

    “什么？”云儿愣了愣。

    “也不会有事。”祝羡玉看着她补充了一句，提步往楼上走，“明日你照常带着小青小紫开门做生意。”

    “祝大哥！”云儿疾步上去叫住了他，“你放心月月姐安危吗，祝大哥，我们想个办法把月月姐救回来……”

    “云姑娘，”祝羡玉打断了她的话，口吻清冷而不容置疑：“明日照常带着她们开门做生意。”走了两步又顿住身形：“还有，洪玥的事无需你们过多询问，我保证最少三天，她能平安回来。”

    ·

    从雨娘那听说楚生竟然把洪玥弄回宣王府、还安排在他的住院里时，整个人差点被气死。

    来不及先去向陈蒹葭“每日一奉茶”，徐芊芊抓过一件毛氅披上，便在雨娘的陪伴下连夜风雪钻进了楚生的住院朱门。

    刚踏上休舍台阶，抱手靠着门栏守在门口的范尽便走上来伸手拦住了她。

    “范将军，”雨娘扶着徐芊芊，抬首看着他：“什么时候徐姑娘被禁止踏入王爷休舍了？”

    范尽躬身朝徐芊芊做了个揖，面无表情道：“徐姑娘见谅，王爷离开前特意交代过，任何人不能踏进休舍半步。”

    雨娘一听这话就沉不住气了，扬起眉毛道，“放肆，你可知徐姑娘……”

    “雨娘，”徐芊芊抬了一下手，微微含笑看着范将军，“都是给王爷做事的，咱们别为难范将军，不让进便不进吧。”

    范尽又是一礼。

    “范将近，”徐芊芊莞尔一问，“方才听你说王爷离开，不知可否告知一番王爷去处？”

    范尽看了她一眼，“徐姑娘，恕在下言直，王爷他要去哪，可不是你我能随意干涉的。”

    “我们姑娘就是随口一问，何来的干涉一说，”雨娘让范尽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激怒，“范将军你……”

    “既然如此，”徐芊芊忽地扬高了声音，含笑给范尽欠了一下身，飞快往屋内看了一眼，正好能看到洪玥此番正躺在楚生的床榻上，“那不便再过多叨扰。”

    说着转身看了看雨娘：“走吧。”

    ·

    走出住院，雨娘叹了口气，“徐姑娘，你又何必让范尽那厮骑到你头上。”

    “范尽跟在王爷身边做事多年，王爷很器重他，”徐芊芊恢复一脸冷漠，拉了拉身上毛氅：“在没确定坐上宣王府正主夫人之前，受他点气又如何。”

    “来日方长，”徐芊芊伸手接了几块雪瓣，放在指尖捏碎，“我有的是机会让他后悔。”

    雨娘略略点了点头。

    “走，”徐芊芊拢紧身上毛氅，转身朝红玉阁相反方向走去，“去找老夫人。”

    雨娘快步跟上她，“姑娘你这是？”

    “楚生的关卡能卡住其他人，”徐芊芊皮笑肉不笑地扬唇笑了一下，“我就不信还能卡住陈蒹葭。”

    ·

    因为张老夫人的意外离世，整座张府仿佛在一瞬之间便拢上了一层死气，偶尔看见一两个丫头片子小厮什么的也是匆匆而过。

    楚生连夜赶过来的时候，几乎没在张府里听到任何一点多余的声响，连张丛森养的那几只大狼狗也不叫了，狗气尚且没有，更别说是人气。

    “王爷，我家大人还守在老夫人休舍里，”领他进张府的小厮走在前面，叹气道，“大人他今晚应该是要一直守在老夫人床前的了。”

    楚生颔首片刻，微微点点头：“有劳。”

    ·

    小厮领着楚生过来的时候，张丛森正须发缭乱地坐躺在张老夫人榻边，双手圈着她，半张脸埋在她的肚子上。

    秦筱跪在塌边，身后是好几排丫鬟小厮。

    一干人等没谁说话，偶尔又忍不住要哭出来的也是捂着嘴巴咬牙拼命忍住，仿佛一丁点声响就能惊醒榻边抱着老夫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简单在发着呆的张丛森。

    屋外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