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嗣是被放学的铃声所吵醒，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长时间趴在课桌上睡觉导致肩膀和腰都有些酸痛，托斯卡哈的福，自己的体质已经比以前强了很多。

    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地开始收拾课桌，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他才背上了书包，抬头，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慢。

    前座的蓝发少女——也就是绫波丽，因为右臂受伤无法动弹，而且很多地方也缠着绷带的缘故，她只能一件一件，效率极其低下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放下自己的书包，真嗣来到了前桌，在少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的书包拿了下来，背在自己的身上。

    “你家住哪？”

    “......”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也不知道该不该报出自己的住址，少女停在原地，一直等到真嗣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才开口。

    “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

    “我可以。”

    “你不可以。”

    这样坚持了两三秒，绫波丽沉默地走在了真嗣的前方，两位适格者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教室，离开了校园。

    四周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有的看向了他们，也有的并不在意，一个是在学校中出了名的自闭生，另一个，是刚来的转校生...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也不算太让人惊讶的事情。

    在记忆中，绫波丽似乎是住在一个阴暗狭小的地下房间，但因为记忆有点久远，再加上这是现实并非脑海中的动漫的缘故，总会有些许偏差。

    好歹也是零号机的驾驶员，待遇就算差，也不应该差到那种程度。

    和她一起坐上了前往地下的电车，阳光逐渐远去，红色的图标，以钢铁为核心构造而成的圈子，逐渐暴露在真嗣的面前。

    他跟着这位少女进入了地下一个狭小的楼房，在日光灯的照射下，这里虽然没有阳光，但好歹不至于与恐怖搭上边际。

    白色，灰色，黑色，还有因为生锈而形成的暗红色，以及...某些不明的液体流在地上形成的绿色。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比医院要强烈数倍。

    白光照在前面少女的身体上，将她苍白的皮肤点缀的更为脆弱。

    绷带，水杯，药瓶。

    “这是..我的家。”

    绫波丽站在其中一扇门前，轻声对着后面的少年开口。

    “嗯。”

    不太清楚这是地下几层，也不清楚这里究竟有多压抑，也不清楚NERV的人究竟是脑子灌了水，还是吃了某种排泄物，居然将一个适格者安排在这种住处。

    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嗣跟随着绫波丽进入了她的房子。

    一进门，他就不自觉地捏住了自己鼻子。

    这里的消毒水味道比外面还要浓重好几倍，对他这种嗅觉灵敏的人来说，这种地方根本无法居住。

    真嗣平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拿着书包的手渐渐收紧。

    “给我两个小...不，一个小时的时间。”

    “......”

    这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句，所以绫波丽没有做出回应，根据先前的接触，她已经明白了，面前的少年不是那种用语言就可以拒绝行动的性格。

    而她恰恰最难沟通的就是这种人。

    虽然...平时也很少和别人沟通。

    他要做什么？

    绫波丽站在屋子的中央，看着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碇司令的儿子找到了厕所的抹布，用极其熟练的姿势和速度，在每一块瓷砖，每一个家具上进行擦拭，用她无法理解的效率，清洁着这里的每一处角落，甚至没有放过那些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死角。

    “抬脚。”

    “.....”

    “另一只。”

    “.....”

    “你去那边坐着。”

    “.....”

    演变到后来，变成了单方面的发号施令，这个少年让自己坐在哪，自己就坐在哪。

    虽然用着命令的语气，但自己感受到的却不是命令？

    歪了歪头，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居然感受不到反感，明明自己只会听取上级的指令并执行而已。

    “这些药，是什么？”

    在药架上，真嗣看着那一堆英文字母，将药瓶拿到了绫波丽的面前。

    “营养素。”

    绫波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

    ..........

    并不仅仅是营养素，单单凭借真嗣那蹩脚英文水平认出的，就有好几种止血，治疗肠胃，治疗贫血，抗生素等药物。

    这是把人当药罐子吗？

    纵使知道绫波丽的身体和身份特殊，真嗣也无法理解那群人的脑回路，包括碇源堂的脑回路。

    明明可以安排好一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