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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举刀齐肩
虽然,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自我,也没有毫无束缚的理所当然,但只要我在这里,这一切都是毫无道理的理所当然。
我在,故我在。
因为我在,哪怕前方有千万人,我也要走便走。
我是我,所以我自由而行,这是我的道理,也是我的理所当然。
林峰受创严重的五脏六腑及经脉丹田里,那些伴随了他数十年的真气,开始像浓墨、云朵、清风、溪水一般缓缓流淌,开始像人市那般喧闹,开始像枯冢那样冷寂。
石壁上的那些斑驳刀痕,在世人不曾注意的情况下,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微银河,缓缓没入林峰的身体,随着他心神的开悟,那些刀痕加速流逝,最后渐渐消散在这座开凿于无数岁月前的山腹之中。
刀痕的流逝潜入,让林峰的身体开始滚烫,好似流转在筋脉中的真气不再是真气,而是一种从未出现在世间的炙热液体,随着这个炙热液体的流动,林峰体内的伤势被修补一新,再无任何的损伤。
随着伤势的复原,林峰那团蹙在一起的浓眉缓缓舒展开来,好似是在茫然无神的时候,身体本能地发觉这样的感觉很好。
但不等眉毛完全舒展,便立时皱成了一团,因为林峰在此时此刻,感觉到一种如同被万千银针同时扎在筋脉及周身穴位上的强烈痛楚,这让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斑驳的刀痕修复好他的伤势以后,忽然就变身为成千上万匹不受约束的野马,在他的筋脉中横冲直闯,仿佛有无数块棱角分明的石子在他的血肉中磨砺,让他体内的脏腑筋脉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这比他以前受到过的所有的伤势都更恐怖,也更让他心惊胆寒。
那些石子在破坏掉他的血肉筋脉脏腑以后,又忽然软化下来,化作一股暖流,在那些伤痕上缓缓流淌,暖流所到之处,伤势立时复原、伤痛立时退去。
随着这样不断破坏与修复,林峰体内的筋脉脏腑血肉开始慢慢坚实起来,直到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子再也无法伤到他的血肉分毫。
就好像一栋破楼,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拆除以后,然后再重新修建,这些重新修建的房子自然更加漂亮,也更加坚固结实,不畏惧风吹雨打。
林峰感觉到那些暖意流淌过身体的时候,仿佛有无数的力量在他的肌肉骨头中滋生,这样的感觉很是舒适,也很美妙,令他沉醉,让他不愿清醒过来!
时间在一呼一吸间过去。
处在舒适与沉醉感受中的林峰,心神上忽然涌起了一丝阴影,即便是处在空明的状态中,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寒冷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情,继而由内而外地生出一种极大的恐惧。
如果再任由这道斑驳刀痕继续下去,自己这具并不算很强大的肉体,是否能够坚持到最后?一盏本就很是浅薄的油灯,被人肆意地添加了大量的灯油,然后尽情地灼烧起来,那么到最后,这盏很是浅薄粗陋的油灯,会不会被烧坏?到了那时,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活着?
因为恐惧,因为不安,所以林峰骤然惊醒。
他看着石壁上已是十不存一的泛着青色光芒的斑驳刀痕,不由自主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握刀的右手手掌与春归刀刀柄间尽是冰冷滑凉的汗液,春归刀险些就要在这一刻脱手坠地。
这些刀痕,这些刀意,都是别人的东西,就算自己再如何喜欢,也不能以为是自己的,就算这些东西的主人再如何亲近于你,这些东西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学的才是自己的!
一时间,林峰有些茫然,茫然四顾山腹中的一切。
山腹中,谢自在沉默运转着自己的功法,他的身形较之前多了几分凝实厚重,也多了几分威严气势。
此时夜色早已铺满大地,山腹中漆黑一片,只有着两道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林峰拄刀而立,静静地看着石柱,后背上原本已经干了的部分,重新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让他很不舒服,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原本自己应该最注重的感受,他在黑暗中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石壁上的斑驳刀痕停止流转,沉默等待。
他体内的暖流缓慢停止流淌,沉默等待。
他的意志也在沉默等待自己最后的决定。
一旦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交给他人,即便这人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也不得不让人心生惶恐不安,更何况,如今的自己是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刀痕。
林峰抬头看天,却看不到,只看到了昏暗的山腹。
他扭身看向北海城的方向,期待师父陆羽可以为他指引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等到。
对于人而言,这是最为艰难的决定!
在自己的面前摆着两种死亡方式,你会去选哪一种?注定会死的死路,还是荆棘丛生、有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