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经很多年没有睡眠习惯的白自清坐在基地的图书馆中静静的看着书。

    这个时间点的马里亚纳基地永远是最安静的，夜班的职工大多在岗位上，更多的人以及取得了肉体的英灵们也已经沉入梦想，这个时间点陪伴着他的几乎只有窗外马里亚纳的海浪与晚风，以及掠过海面的海鸥三两只。

    “……《亚瑟王传说》？”

    斯卡哈出现在了白自清身边，看着白自清手中的书。

    除此之外，白自清的手边还摆着很多很多涂涂改改，写的密密麻麻的厚厚一摞稿件和堆了好几摞的书籍。

    旋即，斯卡哈将手中另一杯咖啡放到白自清面前，那是她刚刚磨的。这些年在玛利亚纳基地她已经基本适应了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现磨咖啡之类的事情做的也很熟练了。

    “谢谢。”白自清轻轻抿了一口，很醇很香。

    斯卡哈坐在了白自清对面，随手拿过资料下压着的几本书页已经被翻烂，中间几乎每页都写满了诸多批注的书籍看了几眼。

    “《现代世界史》、《欧洲通史》、《英国通史》、《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英国Xian法》、《英国社会史》、《光荣革命》、《英国工业革命史》、《英国土地制度变迁与土地流转》……

    “《阿庇安的罗马史》、《牛津古罗马史》、《罗马帝国的衰亡》、《罗马帝国社会经济史》……

    “《中国上下五千年》、《春秋》、《史记》、《北齐书》、《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

    “《菊与刀》、《资本论》……”

    仅从这些书籍的名字，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亚瑟王的想法以及变革的决心。

    不仅仅是这些书，还有那些写满了不知道多少沓打印纸的稿件以及笔记本，处处都留着亚瑟王的决意。

    “……那个小姑娘，不，亚瑟王也不容易啊。”

    斯卡哈快速的翻阅着这些书角几乎被翻烂的厚厚的史书，不禁感慨了一声。

    除此之外，斯卡哈又拿过了那些写写画画密密麻麻的稿件翻阅起来，摆在最上面的是蒸汽机的构造图，下方写着具体的原理、材料、相关的知识点。

    从字迹上看，不同于两位亚瑟王的第三人笔迹，应该是巴贝奇老爷留下的。

    “留给Berserker，不，留给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时间有限只有三十年。”白自清看着正一张张翻阅着稿件的斯卡哈说道。

    “三十年的时间，她们需要在神秘衰退的情况下讨伐魔龙伏提庚、对外抵御盎格鲁-撒克逊人、对内完成郡县制改革、倚靠梅林制造最基础的圣杯拔除最近的人理定础，以避免剪定事项的到来。

    “这三十年，是最重要的三十年。

    “之后还要征战罗马，耗费三代人甚至更久的左右的时间普及教育、发展生产力、完成第一阶段的工业革命，并在这一过程中以欧罗巴洲的灵脉为圣杯充能，不断的拔除之后的人理定础，延迟剪定事项的到来，之后复刻我们的现在所做的一切。

    “万幸的是，「亚瑟王」也许不止一人。”

    白自清的语气很普通。

    但仅仅是这几句话，任何人都明白明明可以保持肉身在这个即将迎来二十一世纪的未来吃香喝辣，却执意回到过去拯救祖国的亚瑟王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白自清又找出一摞被贴好了标记的资料——

    差分机。

    除此之外斯卡哈又发现了不少东西。

    蒸汽火车、铁轨、冶铁技术……

    仅仅是总结一下亚瑟王这些年看的书，搜集并学习的资料，大概可以列出这么一个轻小说式的书名——

    《身为亚瑟王的我，重生到拔剑时，不仅要抵御外敌，还要改革不列颠，更要远征罗马，拔除锚点，并为这个世界带来蒸汽革命，与真正的自由，是否搞错了什么》

    白自清很贴心的断了句，真正的轻小说似乎是没有逗号的——个屁呀，这是个屁的轻小说哟。

    这?是英雄史诗了吧？

    这已经是货真价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人了吧？

    “……她能成功吗？”

    斯卡哈脸上少见的流露出那副淡漠之外的表情，写满了担忧。

    “至少这些年我劝她想通了两件事情——栽种外来种，接受异族的血。换而言之，就是改变岛的存在方式。”白自清注视着窗外的海浪，轻声说道，“她上辈子的时候，梅林也曾经这么劝过她，只是她拒绝了。

    “当然用坏心一点的说法：在人理定础存在的情况下，上辈子的她即便这么做了，最后的终点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现在的话，至少能给她一些助力。”

    白自清又喝了一口咖啡，找出了相册翻阅起来。

    那是圣杯战争刚结束不久时，与亚瑟王在英国伦敦旅游拍下的，更有在格拉斯顿伯里——相传亚瑟王的墓冢所在之地——的合影。

    不止是英国。

    巴黎、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