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璟根本就笑不出来。

    此刻他急于知道沈歆禾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她的反应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说了裙子送你就是送你。”薛璟一动不动地站在沈歆禾身后，沉默地看着她忙乱的身影，像一尊石雕一样。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冷沉的，一双眼瞳黑洞洞的。

    沈歆禾毫无所觉，一边起锅开火一边回道：“最近工作忙确实没什么时间逛街，正缺衣服穿呢你这就雪中送炭了。”说着她还回头笑看了他一眼，“有你这样阔绰大方的朋友……啧，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薛璟闻言神情一变，漆黑无波的眼眸之中似是泛起了一点波荡。他转动着有些干涩的眼珠，将所有的视线全部都投注到沈歆禾身上，一闪不闪地紧紧盯着她。

    “你说……什么？”

    “嗯？”沈歆禾专注于炒菜，头都没回。

    薛璟抿了下唇，忽然大步上前，站到了沈歆禾的侧面，紧紧盯着她因烟火熏蒸而泛着红的侧脸：“你说……我们是朋友？”

    闻言沈歆禾笑了下，手上炒菜动作不停，侧过脸笑睇了他一眼：“我当然想跟你这样的大才子做朋友啦！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沈歆禾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但又有那么几丝认真。薛璟的脑子有点乱，一时间竟是无法分辨她究竟是在真的跟他发出交朋友的邀请，还是……又跟她平常一样，逗他玩儿。

    不过长久的经验让他更偏向于后者，他垂了垂眼眸。

    他是人们口中的“精神病”“疯子”，有谁愿意跟疯子做朋友？呵。

    “我不愿意。”薛璟的声音很冷。

    沈歆禾很快就炒好了青菜，闻言看了他一眼。男人低垂着眼没有看她，视线没有焦点地虚盯着地板上某一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见他不停抖动的睫毛。

    沈歆禾不由得在心内感叹：薛璟的睫毛可真长啊，忽闪忽闪的也真够好看的。她目光凝着他正在不安地颤动的睫毛，嘴角泄出一丝笑意。

    她清了清嗓子：“不是吧薛大才子？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又不是要跟你结婚，再说了我也没有讨厌到那个程度吧？你就这么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不愿意，我真的很受伤。”

    说着她还捂了下心口，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薛璟一瞬抬起了脸，他紧紧盯着沈歆禾的眼睛。

    此刻沈歆禾微微笑着，一双灿若星辰的漂亮杏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薛璟握紧了拳。

    太讨厌了，她的笑容……太讨厌了。

    他从一开始见面就觉得沈歆禾脸上的笑容很刺眼。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人时时刻刻都这么轻松快乐？好像她永远都是开心的，跟他完全是……相反的。

    他既羡慕，又怨恨。

    薛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说你想和我做朋友？呵，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了解，不知道。”沈歆禾表情无辜，倒也诚实。

    薛璟被她气得噎了一口气，脸颊都涨红了：“你对我一无所知还要说跟我做朋友？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气：“你知不知道‘朋友’这两个字意味什么？你就这么轻易……”

    “这有关系吗？”沈歆禾开口打断他的话，“是我跟社会脱节了吗？现在交朋友门槛都这么高了？我只是觉得你人很好，性格很对我胃口，跟你在一起我很舒服，所以便想交了你这个朋友，这有问题吗？还是说现在交朋友之前还要互相查户口，扒一扒各自祖上都是干什么的？”

    薛璟一噎，竟被她的歪理堵得哑口无言。

    沈歆禾见他这表情好像气得不轻，于是便缓和了语气哄道：“好啦好啦，这不值得你生气。你要是不愿意我又不会勉强你，干什么搞得这么严肃……”

    薛璟仍是看着她，目光从未转移过。他抿紧了唇，沉默了半晌，最后低声道：“你说要跟我做朋友，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

    “认真的。”沈歆禾抢言，她转过脸神色专注地看着薛璟，“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你不害怕我吗？”薛璟看着她的眼睛，“你昨晚也看到了，大概也能猜到，我的病……”

    “什么病？”

    薛璟眸光闪烁了一下，停顿片刻，眼神微微挪移投向一旁：“躁狂症。”

    “你昨晚那个状态……是生病？”沈歆禾微微挑了下眉，继而笑了笑，“我倒不这么觉得。”

    薛璟皱眉看她。

    “我觉得你只不过是变得活泼了些、开朗了些。”说着她还捂嘴笑了下，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透过手掌上方看着薛璟，“说实话，我觉得扭来扭去跳舞的你还挺可爱的。如果有人把你这种表现定义为生病的话，那可太片面了。”

    薛璟是第一次听有人这样跟他说，他怔愣片刻，但过了一会儿眼眸又再一次沉了下去。

    “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