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娆罕见的不好意思，她含羞瞥了孙成彬一眼，“我就是个出来卖的，脏都脏死了，人家哪能看得上？”

    孙成彬愣了下，挠挠头说：“这么久了，还记仇呢。上回饭店里说那话，我也不是有意的，那不是因为你说话太狠了吗？”

    “哼！”白娆气得把头别向一边。

    这时床上的老太太醒了，她咳嗽着要坐起来，三人连忙止住了话题。

    白娆走过去扶住她，不耐烦的道：“你是不是要喝水？喝水你就说一声，给你端过来不就得了，你起来干嘛呀？”

    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睛，看向沈清欢和孙成彬，“阿娆，你有朋友来了？怎么不叫人家坐啊？”

    “你别管了，他们一会儿就走，小青，倒点水过来。”白娆一边给老太太拉枕头，一边扶着她靠着枕头坐好。

    沈清欢倒了半杯水递过去，老太太手抖着接不住，白娆接过来放在她嘴边，“喝完了赶紧躺下，接着睡觉。等睡醒了病就好了，赶紧给我回家。你知不知道为在这儿伺候你我少赚多少钱？”

    沈清欢知道白娆也就是一张嘴，可是老人毕竟年纪这么大了，她扯扯白娆衣角，示意她说话语气好一点。

    白娆甩开她的手，一扭头看向孙成彬，把气撒在他身上，“你不用上班啊？你赶紧走吧，看见你就烦。”

    孙成彬无奈苦笑，“那得，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转身就要走，哪知道老太太居然叫住他，“小伙子，你过来。”

    三个人都很诧异，白娆瞪大了眼睛，“你叫他干嘛呀，你是不是把他认成你儿子了，真是老糊涂了。”

    “婆婆您叫我？”孙成彬指着自己的鼻尖。

    老太太抖着手，招呼他，“我就是叫你，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啊？哦……”

    于是孙成彬走过来，站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抬起头看着他，她的视线根本不聚焦，也不知道到底看清看不清。

    直看到孙成彬全身发毛，求助般的看向白娆。

    白娆正要说话，老太太却开口了，“我家阿娆呀，是个苦命人。当年嫁给我儿子孙涛时，也是个水灵的姑娘，那时候我就想，咱也不求多富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他们两口子和和美美的，过两年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可谁曾想，我家小涛招惹了些坏朋友，跟着人家吸毒赌博，没两年就把他爸留下那点家底给输光了。天天不往家拿钱，回来就知道问我和阿娆要钱，不给就是又打又骂的。就这样阿娆也忍了，哎，她心里苦啊。

    后来我又得了病，开刀做手术下来要花二三十万，阿娆没办法，才去做了这一行。阿娆呀，其实我心里都清楚，你跟我说你在工厂上班，工厂来钱那有那么快呀。邻居们都跟我说了，可是我就不敢当面问你，我怕你难过。

    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家阿娆？我看你对我家阿娆挺不错的，你要是真心对她，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我儿子对不起她呀，我这老太婆拖累了好几年，我也不能再拖累她了。

    你们放心吧，等我再见着小涛，就劝他去跟阿娆离婚，小伙子，到时候你来照顾我家阿娆成不成？我这老婆子就拜托你了。”

    老太太说着话，就要起身，似乎是想给孙成彬下跪。

    孙成彬吓了一跳，赶紧搀住她，“婆婆，你别这样，您这是干嘛呀？”

    白娆着实没料到老太太会说出这些话来，她早已经泣不成声，“你说这些干嘛呀你，你是不是闲得慌，我的事儿要你管吗？你管好你儿子就得了……”

    沈清欢听得眼圈也红了，她把纸巾盒递给白娆，“白姐，你快别哭了。”

    老太太依旧盯着孙成彬，抓住他搀住她胳膊的手，“小伙子，你这就是答应我了是不是？”

    孙成彬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我答应，我答应您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白娆，您老放心吧。”

    老太太老泪纵横，“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阿娆呀，妈拖累你了，你太辛苦了，以后等妈走了，你就好好跟着这小伙子过，把下半辈子过好喽。”

    老太太的手抚在白娆的脸上，粗糙的掌心很干涩，白娆哭着说：“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呀，你明知道我从来也没嫌弃过你的。我就是心里气不过，所以我说话才总这样啊。”

    老太太替她擦着眼泪，“我知道，我都知道，没事的孩子，你有气就往我身上撒，我知道你在外面受吃都是为了我们孙家，我们孙家对不住你呀，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妈！”白娆抱住老太太，两个人抱头哭了起来。

    沈清欢想劝，孙成彬冲她摇摇头，“让她们哭出来也好，这些年她们都过得太压抑了。我们出去坐会儿，等她们说完话了再进来。”

    沈清欢想想也对，白娆这些年是太苦了，她们一直都以为老太太是病糊涂了，哪知道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两个人坐地走廊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