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意义上，我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也许再引爆一下身上的炸弹？这太刺激了，万一是现实不就亏大了。

    同样是只有我一个人的的车厢，铁锈味裹着发霉的难闻气味。安安静静立在一边的行李箱，毛巾上也没有什么汗渍。

    拿出镜子看看自己，整洁的定制西装，代表身份的蛇头手杖和礼帽。脚上也还是是那双普通的牛皮靴。再看看自己，因为缺乏睡眠的黑眼圈，家族祖传的死鱼眼，还有这颇有英伦风范的小胡子。很好，没有一点问题。

    火车一共也才六节，我快步走到锅炉房的铁门前，透过被铁皮门上小小的窗户。我能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岁的的锅炉工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向锅炉里添加这煤炭。

    看到我，他似乎有些意外。大概吃惊于这辆火车居然有人乘坐。

    他拍了拍手上的煤灰，在同样肮脏的背带裤上擦了擦。才过来给我开门。“晚上好，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脱下手套，和他简单的握了握手，我并不讨厌穷人也不讨厌肮脏，不过很显然，他对此表现的有点失措，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好，我是要从卡兹戴尔到哥伦比亚的一个行商，你可以叫我响弦，天气不错不是吗？但是整列火车就我一个人，枯燥的旅途让我想找个人聊聊天。”

    “那你就找错人了，先生”锅炉工有些为难的挠了挠自己被汗水打湿成一条一条的头发。“卡兹戴尔没有新闻，这里没有什么明星绯闻也没有大事件，只有在这里打仗和在那里打仗，这里有矿石病，有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和神经失常的术士，并没有什么新鲜事。

    “我是想了解一下这辆火车，毕竟这种有年代感的事物总是让人好奇，在哥伦比亚，也许只有博物馆才能见到几辆，它还能动，真是一个奇迹。”

    “也许吧，这辆破车从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在这条线上跑了，和卡兹戴尔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哪来吹嘘的地方。”

    我有点失望，想说点应酬的话然后返回车厢。

    “不过，就在刚才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锅炉工看上去有些难受的说。“第三次。”

    我有些诧异，“什么第三次，可以说的清楚一点吗？”

    “第三次。”锅炉工的声音有点奇怪，他的发音有些失真的嘶哑感，又有点像被一堆泡沫卡在喉咙里的吐字不清。

    我感受到肚子上强烈的痛苦，低头看见他长满鳞片的爪子破开了我的肚子，把我的肠子和膀胱一起拽了出来。

    “第三次”我看见了锅炉工丑陋的鲈鱼一样的怪脸和满嘴锋利的尖牙，他，也许我该称为它，它凸起的眼球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口咬掉我大半个脑袋。

    我很好奇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在又一层真实的梦境中。或许我应该用我包里的小刀在自己大腿上来一下？

    不行，这样太疼了，我现在要是醒的就太亏了，用炸弹好歹还没有痛苦。为了证明自己不在梦里就给自己来一下？

    别开玩笑了，只有疯子才会那么做，上次那个锅炉工给我开的那两下现在我还有点幻肢痛。那开肠破肚的痛苦和口臭味，反正我是不想再试试了。

    所以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这辆车有问题？在雕像旁边和卡兹戴尔我的噩梦也没有这般的真实和痛苦。

    是的，痛苦，我现在还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被鱼人杀死的痛苦，被箱子砸到头的痛苦和被那个大眼萌盯着的羞耻感，虽然我身上并没有伤痕，源石炸弹也完好的放在我西装的暗兜里。

    我究竟是不是在第四层梦境，要像剥笋一样耐心的死上几次就能出去了。又或者说我已经死了，像个幽灵一样徘徊在这辆列车里……这太可怕了，我新赚到的钱一分也没有花出去呢。

    我突然感觉自己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哦，天哪，是一块锡箔纸包裹的，已经有点融化的巧克力。这真是让人惊喜，我还以为我把这最后一块巧克力忘在了卡兹戴尔。

    看来我还有希望，不是吗。就算是为了这小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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