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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女户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她一时就能想到解决办法的，她还要去看看大妮，刚才听大嫂说，大妮爹新娶回家的婆娘，已经有了身孕。
张兰花觉得大妮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如从前了，她当时在的时候，她们娘俩就不得公婆喜欢，孩子爹也不把大妮当成女儿，什么活计都是她们母女再干，她心疼女儿，不让女儿帮着做活，还会得到婆母的训斥。
大妮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管是劈柴、还是洗衣，大妮都跟着一起做，她们母女在家中做最多的活儿，可是却是吃的最差的黑面馍馍。
如今她离开了，那些活计就都落在大妮的身上了。大妮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可是看着却跟邻居家只有八岁的孩子一般大不说，那双手，哪里是个女孩子的手，粗糙不说，还伤痕累累。
想到这里，张兰花鼻子发酸，拈起衣袖轻轻的擦了一下眼角。
原来的夫家只跟娘家隔了三天街，张兰花很快就走到了那条胡同之中，不过她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只站在拐角的位置，看着那扇木门，希望大妮能从里面走出来。
张兰花是给大妮做了新衣裳的，可是她却不敢拿过来，因为就算带来了，大妮也穿不上一刻钟，就会被她奶奶给收走，大妮还会得到一顿打骂。
张兰芝只准备了几块糕点还有一些糖果，想着给大妮，让她悄悄的藏起来，偷偷地吃。
钱大妮刚吃过午饭，一小块儿已经有些发霉的黑面馍馍，就这凉水，钱大妮双眼有些呆滞的拎着水桶出门，她得将水缸打满水，不然不止阿奶会打她，就连阿爹和后母也会打她。
刚一出门，走了几步，她就看到张兰花正含着眼泪看着她。
“阿娘……”钱大妮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见到张兰花就扑过去诉说委屈，因为她知道，阿娘已经被休回家了，不再是她的阿娘，如今家里那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才是她的阿娘，虽然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
张兰花刚走的那一个月，钱大妮很想念她，希望阿娘能回来，可是在她得知阿爹已经准备迎娶隔壁的刘寡妇的时候，她就知道，阿娘再也回不来了。
张兰花见女儿大冷天的穿着破旧的衣衫，上面补丁摞着补丁。见到她之后畏手畏脚的，眉宇间带着忐忑不安。钱家虽然不太富裕但是到底不至于连一件棉衣也穿不起。
张兰花一步上前，拉过钱大妮的手，只见上面都是冻疮，肯定是那个老虔婆又让大妮用冷水洗衣服了，从前她在家中也是这般，天冷也不许她烧热水洗衣服，说费柴火。
“疼不疼？”张兰花有些心疼的问道。
一时间，无数画面闪过钱大妮的脑海，那些是她从记事儿开始不堪回首的记忆。
在钱大妮的记忆中，她从小就是被嫌弃着长大的。因为她不是个男娃，而她娘也就是乡下人嘴里总说的不下蛋的母鸡，自从生下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生下过孩子，所以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
“你为啥不是个男娃呢？若是个男娃该多好。”她娘有时候也会抱着她喃喃自语，“你要是个男娃，咱们娘俩的日子都能好过一些。”
可是阿娘还是这个家中最疼她的人儿，若不是有阿娘护着，她早就被打死了。
其实阿娘不是没怀上过，那是她六岁的那年，阿娘有了身孕，全家人欣喜若狂，大家都很高兴，她也很高兴，她想日子总能好过一些了，可是下大雪的时候，阿奶非要阿娘出去扫雪，摔了一跤，弟弟没了。
如今看到张兰花颤着嗓子抖着手，一脸心疼的看着她，钱大妮那颗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的温度，“阿娘，别哭，我不疼。”
是的，她不觉得疼，那种钻心的疼痛早就让她麻木了，她的双手也早就麻木了。
她边说边抹着眼泪，“胡说，怎么会不疼呢，跟娘走，娘带你去医馆买些药。”张兰芝拉着钱大妮，她真的是怒火上涌，恨不得直接冲进钱家，给那老虔婆几个巴掌。
“阿娘，我不去……”钱大妮却不为所动，“我还得担水呢，回去晚了，阿奶要打人的……”
张兰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妮儿，都是阿娘对不住你……”张兰花对钱大妮满满的愧疚之情，她的女儿自打生下来那一刻，就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你放心，阿娘一定想办法，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你再等等，好不好……”张兰花也意识到了女儿比从前更加的木讷了，一丁点属于孩子的朝气和生机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她的女儿会死的。
“离开？”听到这两个字，钱大妮的眼睛微微闪过一丝光亮，她真的能离开吗？随意摇摇头，她不能离开，她也离不开，阿奶说过，她要是敢跑就要打断她的腿，扔到大街上，那以后就会连黑面馍馍都没有得吃。
张兰花郑重的点点头，然后抬起手，可是钱大妮却本能的抱住了脑袋，张兰芝见状，眼中除了心痛，只剩下熊熊的烈火，“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