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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暗夜清晖
苏落将她重新裹好，手上力道紧了紧，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融化，“我见过你救我，以前也从没多想过；你活得通透明亮，而我在肮脏的朝廷里共事，多靠近你一分，就玷污了你；权臣更迭，我不贪恋权势，却不是个好人。”
他身在朝廷，手上怎么会滴血不沾，哪怕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却也会有伤及无辜，从一开始见到她，他就将自己狠辣利落的一面隐藏的很好，可边境一路同行，他要护住她，就不能手上不沾人命。
她从来没有觉得苏落不是个好人，他从来都替她考虑周全，她总是顾虑这些那些，却在最后，苏落的出现带来的结果，总告诉她一切顾虑都是多余的，往往虚惊一场，化险为夷。
“你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会怕我，我倒感到高兴，对别人，有千万分警惕，是再好不过的，尤其是我这样的人；你警惕多一分，你就多安全一分。我久处深渊，深渊里的那些不干净的，终究陪不了你白头终老，你权衡利弊是最好的选择。”
她从来做事都权衡利弊，哪怕是面对苏落这件事情上，她也有多想过，可见到他，只有心中雀跃还伴随着胸闷气短的紧张，虽不可为之，她却为之的坚定。
有的人历遍人间疾苦，却还保持正义，虽处暗夜里，却如同月亮，还保持着一抹清晖。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许是一早就定好了的，不是我能改变的。所以我能多见你一天，我就多珍惜一天。”
叶予颤了颤，“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你若不愿继续了，我倒放心你会为着自己着想，能护住自己。”
叶予眼里微润，“那你岂不是难受？”
“这样你会安心，不会担惊受怕，至少会轻松许多，不会为着这些事情再来烦忧。”
谁告诉他自己与他断了，就会轻松了？
“我与你断了，不会安心，更不会轻松，只会更难受。”
她蓦地心里难受，如锥痛，眼眶里打转的泪，映着眸子如一湾清湖，明亮却柔和，她若是个拎不清是非的人，或许还不会如此难受，可她不能做个糊里糊涂的人。
“做人该懂分寸、识大体，但在朝廷如临渊履薄，往后世道如何，谁也不知道。”她眼里明亮，却声音哑然，“若处乱世，宁愿做拿起屠刀的人，不要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苏落抬起手指，动作轻柔，替她擦去了眼里打转的泪。
她坐在洞穴里的石头上，拢了拢衣裳，声音若有若无地轻柔，“我只是还没想清楚，若是想不清楚，也没关系，你以后都别再说那些后悔还来得及的话，我从未想过，不管你处深渊，还是处光明，我的心意想法都不会变。”
苏落站在洞穴处，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月光，身形震了震。
“你善隐忍，手段狠辣，做事总出其不意，谋略周全，似乎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这样的人，确实挺令人害怕的。”
苏落听着她的话，眼帘颤了颤，“你真这么想？”
叶予释然一笑，“哪怕知道你身上沾了血，哪怕知道你挺可怕，可我也没办法，可怕或是不可怕，谁让我只好你找一个呢？”
苏落眸色深邃如幽海苍穹，一直紧紧看着石墩上的她。
叶予被那灼热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后又道，“你不是要去处理那个跟来的御林军么？你小心些！”
他眼神才离了叶予，声音轻如薄蝉却有力，“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了他就来！”
叶予看着他的背影，哪怕处在暗夜里，却若不染尘世污秽，不惹人间烟火，在微微清冷的夜色下，渐渐与夜色中融为一体。
许多东西和事情她都不会，但她可以去学，唯一能够坚持不变的只有她能拎得清是非。
许义追了好大一段路，跑一段路，她就歇息一段时间，这一回，她停下来靠在树边时，只听到那边林子里，似乎在月色的映衬下，枝叶灌木在抖动，连带着大树上的枝叶都落下来了。
许义呆愣着，粗气都不敢大出，警惕地看着那边，莫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吧？
她兀自咽了咽口水，不愁歇这一会儿，抱好衣裳，拔腿就跑，一股脑就到了洞穴边上。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见得叶予坐在洞穴里，她一眼就明白了，叶予见得她屈膝，双手手肘搭在膝上，膝上被苏落宽大的衣裳上罩得完完全全，叶予双手捂住脸，那笑容都能从指缝中细碎的泄了出来！
许义走到她身边，她都未能察觉，半晌抬头，猛然身边站了个人，险些被吓倒。
许义瞧着她，衣裳太大，露了好大一截脖子，颈项如蝤蛴，觉得不能让苏落看了去，遂见面就不满道，“这衣裳难看！快换了，我替你去外面守着！”
叶予接过衣裳，脸上还盈着笑意，看她道，“来了怎么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