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刻意在这等待。”

    “这才对嘛，那我回隔壁了，明天见。”

    重虹因此露出笑容，她将马克杯放在餐桌上，走到玄关更换室外鞋，却突然被歌梁叫住，于是伸长脖颈，隔着鞋柜投来目光。

    “重虹。”

    “嗯？”

    “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关于我过去的事，你此后不要告诉别人。”

    “怎么了？”

    重虹顿感心虚，难道是她作为某人眼线的事迹败露，东窗事发？歌梁又会怎么应对？总不至于像意识空间里那样，漠然地拔出放血之刃将自己斩首吧？或是通过访问来获取她的情报，就算歌梁也不会这么实际无慈悲……吧？

    玩笑而已，重虹相信歌梁不会伤害自己。可若是发怒、伤心、失去信任这类负反馈还能想方法弥补，然而歌梁完全异于常人，她实在是想不到青年会怎么办，所以无法做好心理准备，反倒更让人惶恐。

    “没怎么，只是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并不该让除我以外的人知晓此事。这有些蹊跷，我正在思考个中关节。或许也不该告诉你，可惜已经说过，覆水难收，那就罢了。”

    “这样啊，好，我不会告诉别人了。”

    之前说的不算。

    歌梁也没有深究，毕竟此前他对那些事情的态度也只是“普通往事”，重虹又不能预知未来，哪会知道他竟会临时变卦？他自己都预料不到这点。

    “麻烦了，晚安。”

    “晚安。”

    女子推门而出，歌梁听着她的脚步声回到隔壁，这才站起身来，换上睡衣回到卧室入眠。

    或许是因为老人们都对此有所预料，石居连锁酒店中的气氛没有恶化，而是随时间推移逐渐好转。自葬礼后过去两周，这里已经变得与往常无异。

    他们并未忘记赵先生，只是接受了老友已逝这个事实。

    除去歌梁外，其他人都感到欣慰，就像他们安慰老人时常用的那句话一样，“赵先生肯定不希望大家这么伤心”，青年对揣摩死者的想法毫无兴趣，可他同样承认，这的确是赵先生会有的想法。

    能看到老人们好转实在是桩幸事，员工也担心赵先生辞世造成连锁反应，让更多老人因伤心而提前离去。毕竟他们年岁已大，平时还能说是慈祥和蔼，而这种时候就能让人清楚地认知到他们全都处于衰朽残年，脆弱易逝，每一个打击都有可能转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血无泪的歌梁或许是最不担心的那个人，乌鸦不会因鸽群转向而转向，其他员工无法勘破他的伪装，学会成员却对此一清二楚。只是拿一切情感方面的事情去指责歌梁都颇为奇怪，没人会这么做。

    比起老人们的心情，青年显然更关注其它事态。

    譬如学会的老对手，俱乐部。

    从酒店气氛渐渐好转开始，他们就重新遇到了来自俱乐部的攻击。这也算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歌梁只是把战斗机会让给新人，想令新兵蛋子们尽快成长为老兵。

    俱乐部也曾强硬地试图拿下歌梁，结果是被着装乌夜并启动附属插件的刺客大师尽歼来敌，从那以后他们就只会派些无关紧要或异想天开的拒亡者前来袭击。歌梁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处理失败品的垃圾桶，就算不会因此放水，却也难免让他觉得俱乐部没有认真对待“袭击”这件事。

    这种会令歌梁哈欠止不住的敌人交给新兵联手却是正好，具备一定强度，能力古怪，有些甚至能够称之“棘手”，实在是绝佳的陪练对象。

    可就算是这么优秀的消耗品，当他们出现得过于频繁时，仍旧会惹人厌烦。

    “歌梁，这正常吗？”

    “俱乐部的袭击没有‘正常’可言，这本来就是随机且紊乱的行为，无法预测，我们或许只是恰好撞上了俱乐部开发新能力的时期。”

    重虹正用绒布擦拭武器的锋刃，这杆通常存放于酒店地下室的吕布同款方天画戟其实和它的胞亲长枪相同，都不会轻易染血锈蚀，只是保养武器似乎能让重虹平心静气，歌梁自然不会阻止搭档的日常习惯。

    他随手甩出几柄黑刃刺在尸体上汲血成长，避免血液乱喷，这次的袭击者能力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能够将自身血液直接塑形成武器，具备还算优秀的硬度与韧性，这塑型本质上和放血之刃似是而非，看起来都是“将血液转化为其他物质”，事实却是“利用超凡特性控制血液”。

    优点是极其灵活，而且对放血之刃具备优良抗性，黑刃与血刀每次相撞都只能吞噬自己接触到的那点硬血，因为血刀并非流体，而这点损失对方并不放在心上——袭击者显然也具备异常造血速度。

    对方将能力与体术结合得颇为紧密，非但能用血液制作出各种不拘泥于传统刀剑形状的锐利武器，还能用血液在身体表面编织出极薄的甲衣，活脱脱是只山寨屠杀。

    相同类型的替身碰面总会以一方暴毙结束，俱乐部或许就是据此将其送来，希望他能欧气爆发，把歌梁这拦路虎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