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梁有个坏毛病，确切来讲重虹也不知道这能否称之为“毛病”，但外在表现就是假设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或内情，但是如果你不问的话他就永远都不会说，或是能够触发这部分情报的事件出现后他才会告诉你，没有半点主观能动性。

    重虹在发现这点后就觉得似曾相识，她稍微花了点时间，发现这实乃云盘作风——云盘里堆叠着无数主人自己都未必想得起来的复杂资料，而如果主人不去搜索，云盘自己也只负责储存。

    那还能怎么办？歌梁就是这样。重虹如今已经逐渐摸出歌梁的“使用手册”，如果问他“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事？”由于信息量太大，歌梁会非常直白地说“太多了”而不会将情报一一列出，只有拿出具体关键词，才能从这人肉硬盘里把情报抠出来。

    不过这其实没什么必要，歌梁在需要时自然会提前告知，只是被人瞒着什么的感觉不太舒服而已。

    她在等待交接俘虏的过程中从歌梁嘴里听了不少青年曾遇到的生物插件，虽然歌梁说那些东西对身体不会有危害，至少不会有太大危害，如果学会成员想的话甚至可以在确认安全后保留使用，但重虹还是觉得这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是也接受了学会的改造手术。”

    “无法理解吗？”

    听到歌梁的反问，重虹就明白在他心中此二者并无差别。毕竟是不像人的还魂尸，只会按领域给技术分类。

    “改造手术是‘手术’，这在现代社会司空见惯，而且只是增强必要的身体机能，在原有效果上再度扩展，可这些东西不一样。”

    接入神经系统、接入脊椎、辅助附肢、第二脑等等等等，本身“生物插件”听起来就比“机械义肢”要更难令人接受，听歌梁讲述俱乐部成员装载大量生物插件时造型更是尤为夸张，重虹可不想变成那样。

    “无妨，学会里基本也没人会使用战利品，最多只是留着收藏。学会造物要更加熟悉、稳定、易于获取，的确没必要舍近求远。”

    毕竟丑是致命缺陷。

    就在他们达成共识的下一秒，歌梁的通讯器便收到了新的来电。

    【喂，歌梁，我们到城郊仓库了，具体几号？】

    “B-5，你们直接把车开到仓库门前就行，我给你们开门。”

    【好嘞。】

    没过多久，仓库大门就被叩响，而歌梁则将其打开，站在那里迎接来人。

    那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比张援朝要年轻许多，皮肤白净，面相稚嫩，看起来甚至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可从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的警员来看，他的位置不会太低。

    “歌梁，好久不见啦，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半之前吧？”

    “是的，郭队，很高兴看到还是你与我们合作，我原本还在担心你被调走呢。”

    他们走向彼此，郭警官还热情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而歌梁在“需要这么做”的情况下也是能够正常寒暄的。

    这位“郭警官”对乌夜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诧，显然曾经亲眼目睹，反倒是那些警员在用眼角余光隐蔽地窥视这未来装甲，表情古怪，颇有些怀疑人生。

    “调走不至于，不过具体职位的确有些变动，不如你猜猜？”

    “我猜是你转正了。”

    于是郭警官爽朗地大笑起来，抬手拍拍歌梁的肩膀。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机灵，没错，老上司退休，我现在已经是大队长了，你称呼我时也不用在心里悄悄补个‘副’字。”

    “正科级，恭喜郭队。要处理的公务也变多了吧？不好意思，百忙之中把你叫出来。”

    郭警官摆摆手：“咱哥儿俩之间客气什么，我们这地方本来也没啥需要出动刑警的案子，基本都是小打小闹，肯定是你这比较重要。”

    他粗略环顾台风过境般的现场，深深叹息：

    “歌梁你每次出马阵仗都这么大，要是让我们自己来岂不是直接送人头。”

    警官好像选择性忽略了歌梁手中那半死不活的小巨人。

    “你们毕竟有佩枪，怎么也算不上送人头，只不过这次的敌人警用手枪还真未必应付得了。以后再发现类似的可疑人士还是直接呼叫我吧，就是这种明显异于常人的。”

    歌梁拎着壮汉的脚踝晃了晃，只是随手为之，但力道沿全身关节一路传递过去，让他像条死蛇似的抖动片刻。

    “那肯定，这又不像是掏把枪出来谁都知道怎么回事，有发现我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不过话说回来……”

    郭警官用手肘碰碰歌梁，笑容揶揄：

    “怎么，老弟你也终于开窍了？枯木逢春？想不到我也有看到铁树开花的那天。”

    “你误会了，重虹是我正在带的新人。”

    郭警官连连点头：“嗯嗯，对对对，我知道嘛，就那种带着带着就带到家里去了是吧？现在可不罕见，我可见的了。你放心，我不会谴责你公私不分，老哥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呢，弟妹条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