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它们太锋利？”张援朝将把那条粗壮的胳膊塞进箱子，轻声咂舌，“这些是你砍头用的刀子吧？钝刀子割肉，啧啧啧，真狠啊，歌梁，不愧是你。”

    歌梁召唤出被封印的左手，面不改色：“助纣为虐，他自找的。”

    张援朝索性真的站起身来，抱臂在旁堂而皇之地摸鱼。他看着歌梁那顺畅利落的动作，甚至觉得有些赏心悦目，不由得发出赞叹。

    “不愧是熟练工种，庖丁解牛啊，和我这种坐办公室的就是不一样。”

    “没办法，我这一身拒亡症基本都是对人特攻，师父还是那个眯眯眼。我记得不是每个学会成员的训练项目都和我一样。”

    “嗯……是啊。说起来这个样本应该会让那群研究员欣喜若狂吧？一具最为刚健朴实，泛用性最广的强化肉身，毕竟许多现代病症随着身体素质提升自然而然就会痊愈，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有时候还真觉得俱乐部这群人帮了咱们大忙，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样本来送加急快递，哎，叔这么说，歌梁你别生气啊。”

    青年头也不抬，继续工作。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今年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张叔，我没那么多无处宣泄的正义热血，你应该最清楚。我的确看不惯他们的作法，可那些牺牲品跟我没有任何联系，我同情他们，也只有同情，甚至不会比人们对网络上悲剧的反应更深刻，毕竟那离我太遥远了。”

    “如果不是俱乐部长年乱跳的话，谁记得他啊？世上又不缺这一个恐怖组织。他们往咱这伸来的手来一只我砍一只，因为这是我居住的城市。可别的地方？我没那么大圣母心，更不是圣人，管得了眼前，兼济不了天下。”

    歌梁高高举起刀子，用力挥下。

    “黑锅他们背，谴责他们受，仇恨他们接，我们来摘白白净净的果子，执行正义还有好处入账，我实在是想不到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您说是不？学会至少明面上不能尝试针对性的制造拒亡者，至于暗地里有没有，我这个基层人员是不配知道的。”

    “说句难听的，如果他们突然全员暴毙，我在高兴之余可能还会有点失落呢——毕竟俱乐部总有新花样，那群敢于用生命来测试拒亡症的猛士求仁得仁是不错，但是死前也得把数据给吐出来。”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而且我这一身所学只有与人斗而已，万一俱乐部早早被灭了，岂不就都成了屠龙术？我也怕鸟尽弓藏啊，没有工作的日子太无聊了。”

    而张援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歌梁，你这话可是相当的政治不正确，快贿赂我，不然叔就报上去，让你好好喝一壶。”

    “成，回头给您买个电子烟。”

    “电什么子烟电子烟，没味！给叔整条玉溪。”

    青年把刀子放在脚边，抱起光秃秃的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亚放进箱子里，无奈叹息：

    “行，玉溪就玉溪吧。不过张叔，吸烟有害健康。”

    “废话，每个烟盒上都这么写着呢。你以为我们这群老烟枪不知道？不，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不在乎。等我想戒烟的时候不用你说我也戒了，不想戒烟的话你怎么说我也不戒。来，把他的血都给我弄进来。”

    张援朝打开吸尘器，露出里面的集尘室。歌梁知道这个吸尘器实则是学会发放善后专用的体液吸取器，里面有非常复杂的净化过滤系统，毕竟每一个拒亡者都是珍贵的样本，包括血液。不过歌梁的放血之刃本身也能起到这个作用，所以这个吸尘器更多的只是充当储存器皿。

    歌梁把死不瞑目的脑袋塞进行李箱用力扣上，拾起脚边那柄放血之刃将刀尖伸进集尘室内。他把由自己血液构成的，放血之刃最为基础的那部分收回体内还原，长刀便霎时间崩塌形体，敌人的血回到了血液应有的状态，它们尽数落入器皿之中，没有一滴溅到外面。

    在把床上那些长刀都以此处理后，张援朝终于把吸尘器重新组装起来。

    “把这具样本送过去，骨匠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歌梁面无表情地看向张援朝：“别在我面前提这个死人妖。”

    “嗯？哦哦，我差点忘了，你和骨匠之间发生过一点不愉快，不过她不是向你赔礼道歉了吗？”

    “赔礼道歉没有意义，他骨子里的冷漠与疯狂从未消失过，如果不是学会的大环境束缚了他，这疯子早就把同僚大卸八块拿去做实验了。要我说，他就应该滚去俱乐部，他们是一丘之貉。”

    歌梁神情冷漠，眉头微颦，显然对“骨匠”相当厌恶。

    “然后再被你找机会弄死一次？我觉得不行。俱乐部只是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她可是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不过骨匠在基因学和生化工程方面的造诣无人能敌，学会需要她的技术力。”

    “而这恰巧就是我没把他的每一具化身都赶尽杀绝的原因。”

    “对对对，不提她了。你等我会，我去给员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