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师姐有此疑问并不算冒犯，宝臻只能说：“要是二公子功名再高些，或者许家的门第再高些，事情或许就不大一样了。”当然啦，要是功名够高或者门第上去了，苏家姑娘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章师姐也扼腕，“行了，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送你回去，顺路去买点吃的，话说回来，还是你做的饭好吃啊。”

    宝臻因道：“我昨儿烙的肉饼，还有一些，若是你不嫌弃……”

    话没说完，章师姐抢答：“当然不嫌弃。走吧，快点，说到这个我都饿了。”

    等章师姐出来，见有马车等在路边，啧啧道：“你不赖啊，还有马车用了。”

    宝臻原本没想到此处，经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她先前在庄子上并没有这种便利，也就是来了寿春府之后无论是做饭用的柴炭还是食材，抑或者她要出门用车，总是一说便有人来准备的，并没有谁为难她一句半句。

    能这么便利当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她要是吩咐他们给她预备点毒药或者迷魂药啥的，他们敢不敢。

    两个人上了车，到了许家宅子角门处，下车的时候看见李胜在前头走。宝臻因道：“咦，那不是李胜叔么？”

    章师姐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阵，而后又戳她胳膊，扬下巴问：“那又是谁？”

    宝臻看向门口，只见祥子一边往右边胳膊上戴孝布，一边在抽泣。

    宝臻连忙下车问他：“祥子？”

    祥子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见她，扁了扁嘴，声音又哽咽了，“姐，我娘没了。”

    祥子娘长年病歪歪的，但人在那里，总比没了更好。宝臻一时想起祖母没了之后的那段日子，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处处没有着落，是最能体会祥子的伤心的，因此也默默落泪。

    章师姐道：“你不安慰他，自己反倒哭了。”说完又拍了拍祥子的肩膀：“你是个男子汉，人生不能重来的道理必也是知道的，这样哭泣落泪，反倒叫谢世之人九泉下不得安心，想来你娘也是疼爱你的，希望你好好活着的，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门房的人听了也竖大拇指：“这个姐姐说的才对。”

    宝臻擦了泪，将祥子拉一边去问他：“婶子怎么没了的？”

    祥子吸了吸鼻子道：“她觉得夜里冷，烧了些炭，谁知天明就没了。”

    章师姐跟门房的人已经说上话了，门房的人告诉他，前头不远处套骡车的男人是祥子爹，还说：“可惜家里女人是个没福气的，这眼看着日子才起来。”

    章师姐就看了一眼李胜所在的地方，然后在李胜抬头之前喊宝臻：“里头有人找你了。”

    祥子忙道：“姐，以后我跟爹就在这边了，爹这次是跟二公子说了，要将祖母接过来照顾，二公子也同意了，以后你跟松木来寿春府，可一定要去大车店找我啊。”

    宝臻应了，那头李胜没有说话，但是将骡车调头了，祥子就摆摆手，赶紧跑了。

    章师姐伸手摸了摸宝臻的头：“进去吧。”

    因为得知祥子娘意外过世，宝臻的心情也十分沉重，进屋看了许默一眼，发现他闭眼睡着，她也就不说话了，自己搬了蒲团坐在炉子旁发呆，任由眼泪默默流下来。

    哭了一阵，听到他无奈的声音：“过来。”

    她不动。

    又过了一阵，他：“过来。”

    她都已经哭麻了腿了。

    许默摸了摸她的脸，脸上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红肿着，看着格外可怜。

    以前在庄子里头也是这样，她似乎格外能感受到喜悦或者悲伤，平日看着大咧咧的，可看一回人家出丧，她自己哭得情难自已，后来许默就不许她再出去看发丧了。

    “看到祥子了？”

    她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睡一会儿，天黑之前我们动身。”

    宝臻嘴唇紧紧抿着，上了炕之后就缩在一边，许默伸手将她揽住，等她呼吸平稳了，才落到她的背上，背上骨头硌手。

    宝臻心里有事，睡了一觉心情好多了，爬起来道：“糟了，忘了给章师姐肉火烧了。”

    许默：“……”

    宝臻：“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又不吃，白搁着放坏了多浪费？”

    她出来，正好松木过来：“那位镖局的老大姐过来了，说在角门那里等你。”

    宝臻倒抽一口冷气：“你当着她的面千万别这么称呼她。”

    她找了一只篮子，铺上油纸，把约么二十只肉火烧全都搁进去包起来，提着篮子往角门去。

    刚要说对不住人家，章师姐先开口了：“刚才走了之后总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事儿，快走回去了才想起来。”

    宝臻讪笑：“我也忘了。”

    章师姐搭着她的肩膀走到一边，从袖子里头拿出两只小瓶：“绿瓶的里头是放水里头的，白瓶里头的是放火堆里头烧的，保证效果。”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