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哨站山洞，浅眠的夏天听到熊猫那大大咧咧地动静后立刻起身出来，迎面便看到了被瀑布淋成落汤鸡的凯撒。

    “夏天巨神，我今天出去闲逛时，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情报。有个叫茶婆婆的妖怪老太婆把我叫去喝茶了，那老太婆人类模样，脑袋上多出了一对狐耳，一看就是妖精。她叫我跟你说，只要你能把鸟巢后面那个什么神照宫的玉石偷出来，你有什么忙她都帮你。”

    快速地汇报信息后，凯撒二话不说冲到猎鹰的后备箱里，拿出肉和牛奶便狂吃狂喝起来，这赶路可把它给累坏了。

    “茶婆婆？”

    这个名字无疑是很熟悉的，夏天马上记起灵犀养的白虎就提过这个名字。那是青丘唯二保持理智没被奴役的狐耳族之一，而且是鬼岛秀正的眼中钉、肉中刺。听大白的意思，那茶婆婆貌似是挺厉害的，毕竟是灵犀的老师。

    “可以，反正我正好要去过神域的，凯撒说的鸟巢其实是鸟居吧？呵呵。”

    夏天简单思索后淡然一笑，没有挑凯撒的毛病，而是为凯撒开了猎鹰载具上的热源，给它熏毛。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距离天亮时候已经不远，夏天在山洞内也开始了热身。天亮后，凯撒躺在车里酣睡，而夏天已经换了伪装的衣服。

    他要到到青丘的各个城镇巡游，了解地形和倭人的巡逻状况。

    ……

    午间。

    灰蒙蒙的太阳下，披着一身轻甲的灵犀从山道上下来，她的面庞因为活动后微有红潮，褐色的头发梳在头侧也有些濡湿，包括额上也有沁出的汗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热力。背着猎弓与箭袋，灵犀手里提着一只野鸡，一手攥着三块原生能石颗粒，脚步轻快。

    她要赶紧赶回家去，不说处理猎物，她也需要沐浴更衣。

    外面披着轻甲遮挡看不出来，其实她的内衣肚兜早已经被汗湿了。

    这一上午的时间，狐耳少女在山中疯了般的追逐野兽，搜寻猎物。她体会到了过去完全不曾有的畅快淋漓，昨天以前，灵犀都以为自己永远无法摆脱那缠绕自己的无边寒冷，但从得到了手里的三块小石头后，她重新找到了温暖的感觉。

    到山道底时，突然一声咳嗽响起，灵犀的狐耳猛地一竖，她回望路边，只见路边站了个低头带帽的男子，身影还算熟悉。

    灵犀提着野鸡慢慢走过去。

    “昨天为什么没有到约定地点？”

    森莫神父压低声音询问。

    “因为长生虫羽化，鬼岛秀正去找我了。我脱不开身。”

    灵犀给了回答，她擦了下汗水，侧眼小心谨慎地看着周围的道路。

    “你手里拿着什么？”

    森莫神父注意到灵犀擦汗的手是紧紧攥着，好像手里有东西，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有要给自己的东西。

    “没、没什么。”

    莫名的，灵犀内心生出一股紧张，回答也结巴起来，这一刻，她生怕自己手里能发热的石头离自己而去，生怕自己再堕入冰窟。

    “……你注意隐蔽自己吧。”

    森莫神父不再说什么，城镇不宜久留，他决定先走。

    “神父先生。”灵犀突然唤道，“鬼岛秀正已经做出决定，他说明天晚上会举行我的成人典礼，让我向环之虫奉献自己的初夜和身体，然后把我送进神照宫。你能不能帮我，让我逃过这一劫？”

    森莫神父回头。

    他看到了一双纯真少女的央求眼神，清澈而又带着一丝酸楚，怔怔望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莫名的，森莫神父感到内心深处一痛，好铁锤砸到了痛点似的。森莫想起了邻居女儿莉雅的笑容，以及她小时候虔诚背诵福音的音容笑貌。顿时，神父因为愧疚而感到难受。

    他裹挟圣职者的盛怒而来，但如今过去了九个月，他却一事无成。

    从来到青丘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知道莉雅被送到了鸟居背后的神域，但九个月过去了，他没往那里踏出一步。

    换个角度思考，他已经有点羡慕那位假名叫徐爱民的秩序之剑，羡慕他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因为清楚在神域会遭遇到什么，理性的软弱让神父不敢近前。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想好办法我会告诉你。”

    心乱如麻的森莫神父匆匆应答了一句后赶忙离开，步子迈得很快，低头很失落的样子，背影也很狼狈。他的的最终回答语气很应付，根本不像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也完全无法让人相信。

    “谢谢……”

    灵犀脸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看到神父那副表情后，她已经想开了。

    她知道，这位神父根本没有能力帮自己，鬼岛秀正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谁能阻止。这位神父也一样，他想改变这里的事情，但他没有能力。

    默默攥紧了自己手中温暖的能量颗粒，灵犀提着野鸡，漫步回了自己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