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心窝上的伤口，喉咙里一点点堵塞住，有种想张也张不开的感觉。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的难过，以前听人形容，恨不得疼在自己的心上。

    这一次，眼睛越是盯着谢欢看，就越觉得胸口已经疼到受不了。竟真的相信，恨不能伤在我身上。

    谢欢把手贴在我脸上：“我天生病体，心脏长的比常人稍微偏一点。”

    我顺着牵起他的手，忍着伤悲：“你是剑门的人？”

    他目光微移，有些虚远，片刻，他从衣袖里慢慢抽出一本册子，垫在手心里。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个给你。”

    我从来未与一个男子这样接近，而我此时甘愿用脸靠着他，感受他孱弱身体的温度。

    谢欢轻轻对我说：“我给过你龙纹玉，现在把易园的册子还给你，明帝对右相还剩最后一点的容情，用它，彻底压倒右相。”

    我更是泪如雨下，两眼有些呆呆望着发怔。也行从来不懂什么是爱。过去承受的再多冷落苦痛，也不及这种爱的沉重。我开始怨恨篱清墨为什么不早点来。

    “你就是舟郎，对不对？”我终于问出心中疑问，愣愣看着他的脸。

    看到那么精妙的面具，还有名册，我终于问了出来，可是一切，好像却又太晚了。

    谢欢的一声粗重咳嗽让我不再想的下去，他口中流出的血更使我大慌了神。我抱紧他，慌张道：“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先别说话，等会，一会来人了。”

    谢欢的身体很暖，应该说有些烫。

    我把脸埋在他脖子里，感到自己这双手，连绵薄之力都尽不了。将他抱起来，撕下衣襟，按在他伤处。“谢欢，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能跟你一起离开，所有的努力、都不算努力。”

    谢欢缓缓转动目光：“我把留欢放在……马车里，绿衣看守着，以为……是我，你早些回去，把他、叫……叫醒。”

    我强迫自己挨近他，一身热血，心凉心碎。

    谢欢微微笑着：“冰雪消融，谢家……迎娶小姐过门。希望小姐，愿意上谢家抬来迎你的花轿。人生最难得一贴己心，半生寻获，两世惶惶，真心是无价宝，求一生，心痛了，但无悔。”

    我哽咽难言，心掏空了天塌了原来是这种感受。他说的是谢家，谢家，不是他谢欢。该说他洞悉一切，或睿智天成？

    是我大意空洞，迷惘无措，心底从未往别的方面去想过。唯有剩下抓不到的着落，像极了小时候，睡在四面无声的房间里，那种空落与无助，比那时还要狠。

    谢欢看了我良久，眸子里柔光像水纹推开：“霜儿，小时候若是有人多爱你一点，你就能回报给别人更多的爱。”

    因为没人给过足够的爱护与关心，所以我心里面，即便同情，即便喜爱，也学不会去关心其他的人。

    “命数，霜儿，有些时候，不管外界怎么变，他有个注定。”

    我靠着他呢喃：“难道命数让你为我承受这一切？”

    谢欢低笑一声：“谁都知道，谢家大公子，病体残躯，这么多年的命，都是大夫眼中的奇迹。”

    我不欲再与他说，实在像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知道吗，留欢，他当初去易园，是为了替太子寻找龙纹玉。但……后来他真的告诉我，他对你认了真。”他的神情，仿佛是在告诉我说，留欢当初是拿寻你做幌子，但以后，他动了真情。

    我抱着他，眼底闪现泪光，只说出一句：“我以后，都再也学不会爱一个人了。”

    谢欢微微闪着目光，良久道：“霜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凝视他的脸：“你说罢。”

    谢欢柔柔地说：“不要把舟郎的事情，告诉留欢。”

    我不解，含泪道：“你这又是为何？”

    谢欢眸子里的星光仿佛飘得愈加的遥远：“我那年痼疾初愈，整个人、就如新生一般。自此只想这一生为我所活，自由自在。我这一生做过的最自私的事情，怕便是如此。将家族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留欢一个人身上。他一直敬我，我从心里，却愧对他的敬。如今事已至此，也罢，就让他以为他的大哥一直重病之躯，这样我走了，他也不至于太伤心……”

    我早已泣不成声，我想告诉他，他从来没有愧对任何人，他做了这样多，就算别人敬他爱他，那也全是他应得。

    谢欢，仿佛吐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唇边挂着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雅达：“谢欢这一生，本就是赚来的，此刻，也不想让任何人为我伤心。”

    他就用一种仿佛旁观者的角度，寥寥几语就叙述了自己的生平。淡漠的好像无关紧要，流于纸端。

    我不知道他那样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是真不在意，还是豁达到不沾染红尘。我想再去抱他，他却第一次挥开了我的手：“霜儿，你能不能先走。”

    他渐渐现出惨白的唇色，眼神却是流露出罕见的坚持。我心都要被震碎了，我想不走，可是他的眼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