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在前面走着，风信子静悄悄地跟在后面，两人之间保持着沉默。风信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秃头则是单纯的因为头还在痛提不起劲。一大一小，两人的身子在还未落山的太阳下拉出两条一高一矮的影子。离开小区，中间接受了一番守门保安叔叔“不怀好意”的盘问后，两人穿过一条被一整排浓密的行道树遮盖的小路来到了开在路边的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餐馆。【阿嬷家常菜】。店门是左右推拉式的玻璃门，门口就摆着几张木板桌用来安置店内坐不下的客人。但显然在这样的盛夏，比起晒太阳，人们更喜欢在有空调的店内用餐。推拉门的左边开启的窗口可以直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老板与老板娘做菜的样子，完全透明的厨房也让人吃得安心。同时大铁锅里上下翻飞的食材与厨房中冒出的饭菜香气也让食客食指大动。这对风信子饥肠辘辘的肚子来说是一种不小的考验。

    推门进去后，扑面而来的冷气冲淡了身上的炎热。店里只有两名穿着白衬衫的人正在一起用餐，看样子应该是晚班前短暂休息中的上班族。风信子与秃头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刚刚炒好一道葱香花蛤的老板娘将盘子往取餐窗口一放，就被上班族之一取走。

    “哟，秃儿，终于晓得来光顾我们家啦？多久没来了？”老板娘一看到秃头立刻热情地打起招呼。老板娘看上去三十岁出头，头发向后扎起用头巾裹上，宽大的围裙并没有将她的身材完全掩盖，做菜的姿态与本就好看的面容让人想到秀色可餐这个词。

    秃头挠挠头，“也没有很久吧……最近比较懒得出门而已，经常一睡就是一天。”他们看上去已经是老相识了。

    老板娘眨眨眼，看着坐在秃头对面的小女孩，眉头轻轻一挑，“这位难道是…？”

    “不是啦…今天刚认识的，一起吃个饭而已。”秃头托着腮帮子撑在座位上，连忙转移话题。“今天还是给我老样子吧，多给我加点辣椒。”

    “好~”老板娘乐呵地应了一声，看向 风信子。“小妹妹，你吃什么？”

    “诶？”

    入座之后，风信子的视线就没能从上班族点的那份香葱花蛤上移开，蒜姜爆香之后，花蛤的鲜香味在料酒的刺激下迸发出了令人迷醉的香气，为了不盯着别人的菜显得太失礼，她只能集中精神盯着桌上的菜单。都是一些盖浇饭和家常菜，很多富有沿海地区的特色，什么炒花蛤啦，炒海瓜子，还有这个炒海圣（其实是蛏，不过风信子不认识）？都是没吃过，但是有在网上多少听过的食物。在听到老板娘的叫唤之后，海草转过头去看向老板娘。“那个…菜色好多，还有很多我没吃过的，都想尝尝看…嘿嘿。”

    不过最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点了一道最保险，自己最喜欢的菜。“请给我一份西红柿蛋盖浇饭吧。”都说西红柿炒蛋是最能体现出一家餐厅水准的菜，今天她也想看看，秃头这个人的品味如何。

    “好勒w”老板娘在单子上写了两行字。秃头看着风信子盯着菜单出神的样子，看向老板娘问道，“姐啊，今天有没有什么不错的海鲜？”

    老板娘盈盈一笑，“就等你这么问呢。”她打开旁边的冰柜，取出一枚黑乎乎扁扁的大“贝壳”。“超新鲜的海蛎，肉超鲜的，要不要来点？对那话儿很好哦！”说完便拍着沉默寡言的老板的肩膀大笑起来。旁边吃饭的上班族二人组们也边吃边呵呵呵地闷笑起来。

    秃头嘴角上扬耸了耸肩，似乎早就习惯了老板娘的这幅样子，表示了默认。风信子却有听没有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意思。“老板娘，请问店里有iFi么？”

    老板娘指了指墙上贴的纸，风信子立刻链接网络开始查了起来，“海蛎……生蚝？嗯……” 查着查着她就开始不说话了，脸变得通红，手机放到一旁低着头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风信子可爱的反应，老板娘笑疯了，随后关上了取餐口边笑着边开始和老板一起准备两人的餐点。过了一会儿，上班族二人组便吃完了饭，与老板夫妻道了个别便离开了店里。

    风信子在短暂的沉默后反应了过来。对齁，现在等于和秃头独处了，那现在不就是问问题的好机会吗？“那个…秃头先生？”

    “叫秃头就好了…先生也太正式了。”秃头托着下巴，视线看着墙壁在发呆。

    风信子沉默了片刻后，问出了盘踞在自己心中最在意的那个问题。“那个穿墙而过的人，是鬼吗？”

    “嗯，是哦。”秃头用一种很平常很随意的语气认同了这一件事，像在说西瓜是地里长的一样。“他是李叔，我的顾客之一，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

    风信子闭上了眼睛消化了一下这个她终于接受了的事实，她感觉不到秃头有说谎的意思。她用她并不是很聪明的小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所以，来你的【彼岸公寓】里招租的，都是像他那样的…鬼，是么？”

    秃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补充道，“你在网上看到的那份招租广告，还有我门上贴着的那行字，都是只有鬼魂才可以‘看’到的。”

    “…那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