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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坐到雷鸣惊为她拉开的椅子上，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我的说话方式怎么啦，我只跟可疑的犯罪预备役这么说话！”

    雷鸣惊发现这小姑娘别的不说，毒舌嘴硬真是一把好手，虽说如此，却也不过像是挺身而起高举双手的小熊猫那样毫无威慑力，便不再和她纠缠这方面。他翻开崭新的白纸本将其递给张心竹，示意她先做上面的习题，自己则拿过她的教材翻看。

    “不许闻！更不许舔！你手上没有什么脏东西吧？疾病可是会传染的。”

    雷鸣惊坐在椅子上，摇摇头，哑然失笑。

    “真想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这么多怪话。你先做题，我看看你的学习进度。你今年高一对吧？”

    “对，猥亵未成年人可是违法的！”

    张心竹随口回答，双眼紧盯着雷鸣惊的表情。她怕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满或鄙夷，然后斥责她上课偷懒学习不用心之类的。可盯了一会，雷鸣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又认真，张心竹便也低下头，看向面前的白纸本。

    白纸上列有手抄的三道大题，字迹工整清晰，图形严密流畅。粗略看来，每道大题涉及的知识点、解法与思路都不相同，即便是数学弱项的张心竹也能看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题型。

    她没有直接动笔，而是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

    连续七八页下去，都是不同的手抄习题，这让张心竹不由得侧过头，看向依旧在迅速翻阅教材的雷鸣惊。

    这个人，他，很认真的备课了啊……

    雷鸣惊注意到她的举动，于是中断，温和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少女连忙低下头，乖乖做题。她有种错觉，明明雷鸣惊只比自己大半年多，却好像比自己成熟许多岁，是个成年人一样。

    “对了，你这次期末数学成绩多少？”

    张心竹手上做着题，口中回答道：“74。”

    雷鸣惊若有所思地缓缓颔首。

    “还不错，我只比你多1。”

    少女动作一顿，狐疑地看向雷鸣惊，像是警觉的小鹿。她知道雷鸣惊不可能是75，这么简单的老梗她才不会上当，那么就是……

    “84分？”

    这大哥教二哥，能行吗？

    少年脸上绽开温和依旧，却让人感觉无比欠揍的笑容。

    “不，是147分。我有一道选择题涂卡的时候涂错了。”

    来自学霸的耀武扬威成功将学渣击沉，小姑娘垂头丧气，郁郁地开始做题。

    而雷鸣惊摸着下巴，笑容无声扩大，笑得异常开心。

    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他发现张心竹似乎有抬起头来的趋势，于是连忙收敛表情，认真看书。小姑娘的胆子本来就只比蚊子眼睛稍微大那么一丁点，脸皮更是薄如蝉翼，如果自己被认为是在笑话她这外快可就没得赚了。

    张心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她从刘海间的缝隙里悄悄窥视雷鸣惊的脸庞，发现他依旧只是在看书，心中涌起的羞恼又悄然落下。

    也、也对，像他这么成熟的人，大概是不需要通过分数高低来寻找优越感的吧……

    雷鸣惊此后没再逗弄张心竹，虽然这样很有趣，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而且他并不具备那么多的恶趣味。雷鸣惊本着契约精神拿出了极大的诚意认真教学，只是由于他如今的运算能力相当夸张，所以难免显露出一些异状。

    属于张心竹的教材很快就被雷鸣惊翻阅完毕，坦白的说，看起来并不理想。可雷鸣惊不会打击她的学习积极性，只是拿出屡试不爽的营业用微笑作为回应，小姑娘也果然被其中虚假的温和迷惑住心神，没有追问评价。

    而看完教材之后，雷鸣惊无处安置的目光就落在了张心竹面前的白纸本上。常年学习养成了他每时每刻都想摄取信息的习惯，脑子里不思考些什么更是空荡荡的极为不适。可惜那些他亲手挑选的题目早就验证过答案不说，目光落上去的一瞬间大脑更是直接运算出结果，而张心竹还在绕弯路走远路跑岔路，断断续续艰涩万分的解题，这让雷鸣惊难受的抓心挠肝。

    果然我不适合当老师。

    雷鸣惊在精神世界无奈叹息，缓缓摇头，在现实中做出这些动作就等于对小姑娘的自信心来上一整套组合拳，所以他控制住了。由于他生活中始终都在追求效率，所以少年看起来沉静润和，其实性格略显急躁，只是他能够将其隐藏起来而已。

    虽说如此，他也没准备叫停张心竹。即便做错了也能缩小正确答案的范围，只有当她实在解不出来时雷鸣惊才会开口。如果把数学大题看成一台胶达，那么同类大题的接口都是通用型号，不同的题目可能埋藏着诸多天南海北的不同陷阱。解题人的思路也需要随之碎片化，抓准骨架各个击破远比死板的套公式猜模板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