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第三天下午悠悠转醒的?醒来后?他听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恸哭了半天?我和龙一不知道怎么劝?只好由着他ギ

    哭累了?村长爬起来?满脸褶子肉成堆?拉着我的手几度哽咽?说想去祭拜一下春花ギ

    我不好拂了他的心愿?于是答应了ギ

    下午六点钟左右?我们带上奠酒和两碗白米饭?以及刚买的香烛贡品?蹒跚上山ギ山里路滑?到处是青苔ギ村长年纪大了走不快?我几次想搀他?都被村长推开了ギ

    陈小妮说?"爹?天黑了ギ祭拜可以等明天ギ"

    "我只想再看看我儿子和儿媳妇一眼?你们都别说了?小妮?怕黑你先回吧ギ"村长面无表情?陈小妮只好跟着他一起垂泪ギ

    进后山时天色已经黑透了ギ我让龙一取出手电?走在前面照明?他手上折了一根树枝?在草丛中胡乱拍打?防止有毒蛇爬出来咬人ギ

    行程过半?走在前面的龙一忽然把脚步停下?十分奇怪地扫视周围ギ

    我让陈小妮照看村长?快步走向龙一?"胖子?你怎么停下了?"

    龙一脸色古怪?皱眉嘟囔着嘴皮?"陈凡?你听见羊叫声没有?"

    我以为他在暗示什么?顿时把脸一黑?"昨天才替你杀猪?今天又想吃羊了?饿死鬼投胎吗?"

    "不是?真有羊叫声?你听没听见?"龙一摸着后脑勺讪笑?手电不断扫视在黑漆漆山道上ギ

    不久?一阵山风袭来?我皱了皱眉头说?"还真有羊ギ"

    我并没有听见羊叫?但我从空气中嗅到了羊粪便的膻味?很浓?小时候山里放羊的人不少?尤其是夏天?凡是羊群走过的地方?都会带来一股浓郁的腥膻味?那味道简直是噩梦ギ

    我一脸古怪?"这都几点了?还有人在山里放羊?"

    想不通?我便往回跑?对正在歇气的村长说?"二爷ギ村里有人喂羊吗?"

    "啊?"村长还沉浸在失去儿子儿媳的悲痛中?老眼浑浊?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

    "三娃子家里有羊?这些年ギ村里青壮劳动力都上县城打工了?就三娃子不肯?他在后山圈了个林场?专门喂羊?听说收成不错?怎么了?"

    我忙说?"没什么?二爷?你歇够了吧?要不要我搀你?"

    村长摆手说不用ギ吃力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ギ

    前行不到百米?我果然在地上发现了很多羊脚印?规模还不小?看样子?至少有二三十只ギ

    龙一边走一边流哈喇子?"嘿嘿?这么多羊??"

    我全程黑脸?这两年的积蓄恐怕不够他伙食费的ギ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很快到了埋葬陈勇两口子的山岗ギ村长脚步沉重了起来?推开陈小妮往前疯跑?边跑边大喊?"儿啊??"

    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ギ

    说到底?村长还是疼儿子的ギ

    龙一忽然凑到我背后说ギ"陈凡?这里羊膻味好重?你看地上的脚印?莫非羊群到陈勇的坟头来过?"

    我没好气地说?"死胖子ギ你能不能别张嘴闭嘴都是关于吃的事?我??"

    "啊?"

    话未说完?坟岗方向传来一声惨叫ギ

    "二爷?"

    "爹?"

    我脸色一变?还以为村长老眼昏花被绊倒了?赶紧推开龙一往前跑?陈小妮也跑在我身边ギ

    跑了不到十米?我看见村长扑在坟头上放声恸哭?"这是谁干的??哪个天杀的干的?"

    怎么回事?

    我和龙一面面相觑?山里太黑?加上视线被村长挡着?我看不见那坟岗出了什么问题?下意识加快脚步?"二爷?出什么事了ギ"

    村长回头瞪着我?夜幕下?他的五官扭曲低沉?"我儿子没有全尸?"

    我以为村长指的是陈勇脑袋被剁掉的事?心中有愧?低头退了两步?可转念一想ギ又觉得不对?陈勇已经被我和龙一挖坑埋了?除非村长有透视眼?否则怎么会发现陈勇的尸体有问题?

    这时?身边陈小妮也跟着惊呼一声?吓得抽风一样乱喊?"陈凡哥?我哥的坟头出事了?你快看?快看啊??"

    她一脸焦急?双眼红肿又要哭出声?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头抬起来?此时村长正好侧开了身子?我凝神一瞧?脚下一踉跄ギ大口抽冷气ギ

    坟岗上?被刨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一尺的洞?

    黑漆漆的?直通向坟岗深处ギ

    龙一也看到了这一幕?吓得脸皮不自觉抽筋?哆嗦道?"有人把坟挖开了??"

    "走?过去看看?"我脸色异常难看?大步朝前?心中更觉得疑惑ギ

    因为村长家的事并不光彩?加上陈勇两口子的死因没办法解释?所以埋尸的时候?我不仅没通知任何人?反倒刻意避开了所有村民ギ

    除了我和龙一?以及陈小妮之外?没人知道这两口子被埋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怎么会有人挖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