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后的喘息平静下来，一如马恩所料地质问到。

    “不，我相信你。”马恩毫不犹豫地说谎，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是，对我来说，在这些怪物死亡后只会留下人类的尸体这一情况下，我更希望他们全都是人类，这样比较好处理。

    你也许不知道，或许对普通人而言，十万人的团体已经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但是，只要是人类的团体，就一定会有破绽。而我对于瓦解这种规模的团体稍有心得。

    这十万人遍布文京区，隐藏在各个社会阶层中，对吧？但是，挑起阶级仇恨，制造种族争端，挑拨人情利益，离间社会关系，这些手段我都不陌生。而且，我敢肯定，无论这是不是一个邪教团体，只要他们是人，那么，在其中就必然会有许多政府方面的人。只要是人，用人的手段去瓦解一个才区区十万人规模的团体，并不是什么难事。”

    门缝后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第一次被马恩的发言震撼了。但之后，他仍旧很很坚定地说到：

    “……但是，他们不是人类，哪怕他们和人类一样生活，看起来也有人类所拥有的种种争端，但是，它们实际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它们根据人类社会关系所发生的矛盾都不过是它们的伪装色而已。只要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抛开这些伪装，如同亡命徒一样向人类发起进攻。”

    “那么，问题来了。”马恩微笑着，端起手，将脸藏在香烟的烟雾里，“谁才是发号施令者？”

    “……看吧，你已经忘记了，不是吗？马恩先生。”门缝后的声音发出明显的嘲笑声，“松左卫门。马恩先生，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马恩的微笑凝固了一下，之前那尽在掌握中的主导权，似乎又被对方夺走了。他确实想不起这个名字，但正如之前那般，对这个名字，对说出这个名字的邻居，对这条走廊，有一层强烈的既视感。就像是，自己真的在这条走廊上，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朋友，你观察我多久了？”马恩一边记住松左卫门这个名字，一边转移话题问到。

    “不久……从你……刚搬来的时候。”门缝后的声音似乎又有一些不稳定，马恩一直都仔细听到的，那个蠕动摩擦的声音，好似从地板一直向上蔓延，此时已经到了天花板，还似乎朝着房间的深处活动，有一种奇妙的动感，但是，门声音的距离没有拉开过。

    “为什么？你一直都在关注四号房的每一个房客吗？”

    “并，并非如此。马恩先生，你是特别的。还……还记得……噗嗤……上，上岛公介吗？”门后的声音夹杂着怪异的宛如水球爆裂的声音。

    “上岛公介，当然记得。”马恩点点头。

    “我……我是……噗噜噜……侦探，我知道他。”门缝后的声音变得极为模糊了，马恩费了很大劲才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你不是每次都会对四号房的房客说这些话？”

    “对普通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没有能力……他们的思考……￥%＃%……陷入无法自持的恐慌中……”

    “你觉得我不是普通人？”

    “也许……”

    “但是，就算我失忆了，你之前对我说过这些吗？”马恩很是怀疑。

    “那是因为，作为，个体……你没有，价值。”

    “现在又为什么说了呢？”

    “*＆%＃……我希望作，为个体的，你拥有更，大的价值。”

    然而，就在马恩想要追问下去的时候，这人猛然将门关起来。因为太过突然的缘故，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马恩觉得对方的动作并不是拒绝和自己说话，更像是在躲着什么洪水猛兽。他有些疑惑，但只能站起来。正欲上前敲门之时，却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

    他回头一看，广田雅美正拎着提包从六号房走出来。

    第五十五章 重启，扩大

    三号房的邻居所说的“怪物”，肯定也将广田小姐包括在内吧。不，从这人的反应来看，说不定在他的眼中，广田小姐在他口中的这群“怪物”之中也是最可怕的一类。如果说文京区里的其他人放在游戏里都是“史莱姆”，那么，广田小姐至少有“恶龙”的级别吧？马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间就拿游戏做了比喻，不过，回过神来，也觉得挺形象的。

    不过，既然会用这种比喻，足以证明自己还没能真正接受“怪物”的说法。马恩捏着烟头想了想，在广田雅美的视线转过来前，稍稍挪动脚步，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故意对着三号房。尽管这些日子里的相处，完全没有发现广田小姐哪里有“怪物”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美丽而温柔的上班族女性，但是，马恩估计三号房的邻居绝对不想让广田小姐发现两人之间的交流。

    ——该说是太过于敏感，还是确有其事呢？

    马恩虽然觉得三号房邻居的说法太过离奇，但要说全然不信也不对。在马恩的心中，离奇和现实有一个微妙的天平，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还是不打算将邻居的事情告诉广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