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眼睛刺痛，泪水横流，当她下意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睑。终于，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那强烈的光也褪去，一个近在咫尺的人影轮廓出现在眼前，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几乎以为自己要瞎了。

    “马，马恩先生？是马恩先生！？”她用力抓住眼前的人影，她看不清，也感觉不到自己抓住了什么，可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她听到对方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到处都是声响，混成一团，她觉得这些声音挑拨着她的心脏，让心脏跳得如此快，如此激烈，都要跳出胸腔了。

    马恩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的嘴唇掀了掀。鹫峰红苑的情况比其他人好一些，但此时也是虚弱无力。唯一令人高兴的是，她还活着，还有神智。马恩打算放下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却发现自己的外套袖子被她死死抓着。

    马恩顿了顿，身体从外套里滑了出来。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巫女，友人的妹妹，此时定然是不安的，急需身边人的呵护。可是，如果他留下来，就会错失这场战斗的机会——他一直按兵不动，不就是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吗？

    (③42967465)

    在帮众人处理伤势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无头的上原专务正抓住那把扭曲的植株长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那家伙在蟾蜍神明的一击中，身体已经支离破碎了，完全依靠扭曲的血色植物的根系扎在体内，将每一处碎片缝合起来。

    与他相对的位置，那个无可匹敌的蟾蜍神明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匍匐在安琪儿小姐的身上。它原本是如此巨大，盘踞天地，而它此时也依旧那么庞大，只是上半身极度弯曲，就如同橡皮泥一样，向石台垂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它的一部分已经钻进了安琪儿小姐的腹部，就像是要将自己那庞大的身躯整个儿压进去。

    安琪儿小姐的身体在抽搐，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显然很痛苦。蟾蜍神明的行为是如此粗鄙，原始，野蛮而残酷，完全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壮丽声势，可它似乎真的能够以一种他人无法想象的方式，挤入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稍有点理解能力的人都知道，它的目标就是安琪儿小姐孕育的“神子”，亦或者说，它打算取代结缘神的“神子”。

    可这毕竟是上原专务的仪式，所有仪式的要素都是早有准备的，具备极强的针对性。所以，无头的缝合怪物还没有放弃，而“神明”却似乎被卡住了。马恩无法提前预知仪式效果，但是，目睹这样的场面，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只是还不确定，这是否就是上原专务的图谋。如果这是上原专务特意布置的陷阱，那么，前因后果就很容易理解了：仪式本身既是诱饵，也是陷阱。之前的转移和隐藏，乃至于和蟾蜍神明进行的某种交涉，全都是为这一步埋下的伏笔。

    上原专务要利用蟾蜍神明，这个可能性一直是最高的，只是，很难提前判断他要如何利用这个“神明”。而且，如果是在没有见到“神明”之前，或许会心有侥幸，但真正亲眼目睹到“神明”的姿态后，几乎没有人相信，他真的能够利用这么一个“神明”。

    就连神社的巫女，鹫峰红苑本人，在亲身体验了“神明”的可怕后，也对神社的先人为何能够封印“神明”而感到疑惑不解。

    “神明”并不完全超乎人们对“强大之物”的想象，但是，它依旧有大部分超出了人们的认知和理解，因为无法观测到其全貌，所以也无法想象它未曾显现的那一部分，会是何种模样——它只是存在于人们的视线中，就已经给人们带来了生理和心理上的严重打击。而当它有所动作，马恩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在浑浑噩噩中，以怪诞离奇的内在之眼观测到的现象，现有的科学理论似乎只能摸到一些边边角角。

    可正是这种，似乎有一点可以理解，有一些可以想象，但依旧有大部分是浑噩未知的情况，才更令人感到束手无策。虽然觉得未来是有希望的，却又不清楚，那究竟是多遥远的未来。

    它仿佛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刻的遥远之物。而接触到它的时候，仿佛也只是听到了它从遥远之处发出的声音。有一种巨大的恐惧，让人不想相信，它就在这里。

    上原专务没有头，所以，马恩也无从判断它此时的心思和情绪。不过，哪怕身体支离破碎，它的脚步依旧很稳，没有半点急躁。马恩看到他举起那把扭曲的血色植株长剑，就如同要一剑斩落在那丑恶的，野蛮的，粗俗的“神明”身上。

    马恩下意识压了压深红色的帽子，却发现那顶帽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或许早就被吹走了。马恩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黑伞，略略俯身，化作一抹深红色飘忽而去。

    第八百九十一章 天一生水

    蟾蜍神明的力量难以理解，其形态的怪异和庞大令人震撼，其一举一动掀起的风暴，连自然的风雨和怪诞的午夜回响仿佛都难以承受，它一出现就表现得冷漠，难以抵挡，无论是马恩这样的专家，还是经常行走于午夜回响，见识多广的旋律聆听者，亦或者是普通人一般的经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