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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颤抖着声音,柳氏轻唤林安夏。
林安夏如同没听见般,一双眼睛只追随着在院中打闹的林盼弟和林根宝,根本不理睬柳氏。
柳氏怔怔瞧她半响,终于轻叹着回屋去了。
她一走,林安夏的视线便落在最后那套新衣上。
那是她在镇上专门给柳氏挑的,还配了一件保暖性极好的狗皮坎肩。
可方才,全家人都在忙着换衣裳,柳氏,却连碰都没碰。
林安夏知道,柳氏不是不喜欢,亦不是不想碰。
而是,不敢碰。
鼻腔里一阵酸涩。
仿佛被人猛地灌进去一杯凉水,直呛得她眼泪都要飙出来。
固执地抬起头,她仰望蓝天,强迫自己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再憋回去。
刚刚坚持了不到两秒钟,手臂被人轻轻碰了下。
扭头,正对上夏猎户黑湛湛,又深不见底的眸。
林安夏赶紧挤出个笑容:"这么快就修补……"
"给她送进去吧!"夏猎户打断她的话,将衣裳和狗皮坎肩递过来。
"不去!"林安夏撇撇嘴,倔强地把双手背在身后。
"何苦为难你自己呢?"
粗粝的大手突然落在她发顶,温柔,却用力地揉了揉:"去吧!她毕竟是你娘亲。"
原本还坚不可摧的心,一下子就被夏猎户揉软了。
林安夏吸吸鼻子,终于抱起衣裳走进屋。
屋子里,柳氏正在用熟炭烧火炕。
炭是上好的炭,却也并非一点儿烟气都没有。
柳氏一边用破扇子扇,一边咳嗽。
但她大约怕被院子里的人听见,左手死死捂着嘴巴,就是不敢让自己咳出声音。
林安夏看着看着心就软成了一滩泥。
知道这是身体原主在作祟,她也不矫情,走上前在柳氏身边蹲下,夺过扇子,轻轻扇起来。
"诶?"柳氏一愣。
待看清楚夺走自己扇子的是林安夏,泪水登时夺眶而出。
"小四?娘亲……娘亲对不住盼弟和根宝,更对不住你。"
"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林安夏的声音淡淡的,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转。
"您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娘亲,想对谁好,那是您的权力。
我只是希望,您在一门心思维护大姐的时候。
偶尔,也能想想我们。
毕竟,我们也是您亲生的。"
"娘亲知道,娘亲知道……"哽咽着抱住林安夏瘦弱的身躯,柳氏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亲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们?
只是,你们都在我身边儿,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照顾。
可你大姐,她嫁那么远,又是那样的人家,我……"
"娘亲您错了。"林安夏突然拔高声音:"手心和手背虽然都是肉,但掐起来,所感受到的痛,却是不一样的。"
柳氏怔住。
她似乎没听懂林安夏这话什么意思,面上皆是迷惑和不解,嘴唇亦一张一合,不知该说点什么。
可眼眸中,却又隐着浓郁的愧疚。
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纠结痛苦。像被两股外力撕扯着,不敢重负。
林安夏看着这样的柳氏,终于叹了口气。
将手里的新衣递上,她收敛起不满,柔声道:"娘亲,这是夏大叔专门给您添置的冬衣。
您身子骨不好,一受凉就咳嗽。
有了这件狗皮坎肩护心护肺,能咳得轻一些。
我来服侍您穿上吧?莫要辜负了夏大叔的一片好心。"
"好,好。"柳氏立时受宠若惊,"娘亲穿,娘亲现在就穿上。"
当真人靠衣装马靠鞍,一家人全都换上了新衣,夏猎户再帮忙修补好屋顶,便是家徒四壁,林安夏也觉房屋敞亮气派了许多。
而自林老实和柳氏到林盼弟和林根宝,每个人更像是年轻了十岁,眉眼都变得生动好看起来。
面对夏猎户这样雪中送炭的大恩人,林老实和柳氏恨不得将心挖出来。
夏猎户从屋顶上一下来,夫妻俩便拉着他嘘寒问暖,一定要留饭。
林安夏也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自己救了小宸宸和小芸芸,但也不能居功自傲、恃宠而骄不是?
横竖救人是她自己愿意的,人家夏猎户没有逼迫她,也不欠她什么。
所以,见夏猎户一味推辞,林安夏扯扯他的袖子道:"夏大叔你就别客气了。
乡里乡亲的,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大忙,吃顿饭总是应该的。
再说,这些粮食还是你送来的呢。
若较真儿,你这可是吃你自个儿的。"
一番话将所有人都逗笑了,夏猎户的眼眸也亮起来,只是,表情依旧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