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玉儿的意思，她什么都明白，根本不需要我为她出谋划策，只是她无处倾诉，需要找个树洞罢了，而我就是那个最为合适的树洞。

    这会儿，玉儿忽然问我道：“对了，萱儿姐姐，你曾在汝阳王府上住的时日可不短，王妃她……可曾欺负你？”

    我莞尔一笑，对她道：“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自是应当，但汝阳王向来对我照顾，很护着我，我居住的房间也与两位王妃离得远，平日里接触很少，照面的机会都少，何谈欺负？”

    已经过去的事，没什么必要提起，况且，就算我曾经被杨滢欺负过，现在我人都已近离开了汝阳王府，以后也没什么接触机会，我又何必提起，平添是非？

    玉儿点了点头，低语道：“那便好，我那九姐，性情实在古怪，从小娇生惯养，家中的姐妹们都迁就着她，她素来与他人很难相处。我倒也真心希望她能与汝阳王百年好合、恩恩爱爱，但如今看来，这愿望怕是越来越难实现。”

    我无奈地笑笑，缓缓开口道：“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的这本经怕是比所有人家的都更难许多，他人的那本经，更是管不了也管不得，念好自己家中的那本经，便足矣。”

    玉儿拉着我的手道：“萱儿姐姐说的正是。欸，对了，我有些事……想对萱儿姐姐讲。”

    忽然之间她这么神秘、认真的模样，让我立即紧张了起来，究竟会是什么事？

    玉儿特地又环顾了四周，才低声对我道：“如今李翰林很受圣上赏识，且恩宠日盛，朝中已有人不满，还曾向圣人进了谗言，诽谤李翰林。虽然李翰林的为人，我们都心知肚明，圣人现今也颇信任李翰林，但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我不能议政，但自会尽量为李翰林说些好话，萱儿姐姐也提醒着点，让李翰林小心行事、谨慎为妙。”

    我重重点头道：“我先谢过玉儿为我们二人之事多费心神了，我定会提醒他谨慎小心的，玉儿你得多加保重才是。”

    午时过后，我和李白别过了玉儿，离开了皇宫。

    我立即将今天玉儿所说的那些话对李白说了一遍。

    “既然已经有人开始嫉妒你，你便多加提防、多些慎重吧，若是圣人真的听信了谗言，那可真就不好了。”

    李白轻笑着，一脸轻松地说道：“官场宦游如游鱼于水中，冷暖自知，萱儿所言之事，夫君心中自知，日后定会多加小心、定不会让萱儿替我担忧。”

    既然他这么说，意思就是他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心中有数，那么我便也不许再多操心什么。只能期盼着最好别有人那么恶心，但官场跟后宫一样，都是战场，人心险恶，尔虞我诈，许多人居心叵测，你不招惹别人，可别人却未必会觉得你好，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在背后搞些手脚。我只能默默祈祷李白的运气好些。

    转眼之间，又是出春暖花开，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跟着李白坐着马车回到这长安城，那时的心情复杂无比，完全想不到一年后的日子会是这样。对于我和李白而言，现在的日子，已经足够让我俩满足，也是我们目前能拥有的最好的结果。

    可我并没有忘记之前的约定，也就是在来长安之前，我俩在汝阳王府定下的一年之约。

    我特地挑了个好日子，故意拉着李白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一年之约’？你自己觉得，我究竟是该留，还是该走呢？”

    没想到，我才刚开口，李白的模样立即变得相当慌张，马上按着我的双肩道：“我当然记得，萱儿，莫非你这就要走？你可否再留一段时间？可否别那么急着回去？你若真要回去，我定不会阻拦，但……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陪我一年？”

    我还真有些被他的模样给吓着了，愣在原地，有点无措。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白就急急忙忙地又说道：

    “至于我们的一年之约……这一年的相处，萱儿可觉得愉快？可有对夫君不满之处？心中可有不快不悦？若有不悦不快不满之处，你对我说，李郎并不多求，只求萱儿能再陪我一年，萱儿，就一年，可好？”

    他的模样相当紧张，而且还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看着让人揪心又心疼。

    “我也没说要走，你……怎么这么紧张、这么着急？”

    “我怎能不紧张、怎能不着急？萱儿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我与萱儿，便是此生再无缘相见。”

    虽然原本我就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这话一出口，我的心还是被它狠狠地戳疼了，疼得差点流泪。

    我还是撑出笑颜道：“哎呀，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又没说要回去，你何必急成这样。再说，我们的一年之约，可没说我一年一过就得离开，而是看你表现啊，若是你表现的好，我不就留下了么？当时是谁啊，还自信满满地说到时候肯定让我舍不得离开，现在怎么急成了这样？”

    我故意戳了下他的鼻子。

    他的眉心没舒展，脸上的愁云也未散去半分，那双有些潮湿的眸子一直炯炯地盯着我。

    我揉着他的脸道：“我只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