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天气晴朗，多云，渤海湾上空可见度一般，但海风呼啸吹拂之下，对于红空军的行动而言视野已经足够开阔。

    三架单发远程侦察机先后飞回到红空军位于长山岛上的大型机场，他们早在昨天深夜就已经出发，黎明前抵达旅顺港上空，在日军的观测范围之外，趁夜朦胧的夜色和云气掩护，用从美国柯达公司采购的相机拍下了一组极为重要的照片。

    从照片上看，日本海军的骄傲四条金刚级战列巡洋舰其中之一的雾岛号战列巡洋舰还安静地停泊在旅顺口的海港里，其他准无畏级战列舰和一排巡洋舰、驱逐舰也都排列整齐地停靠在码头内。

    港口四周均有严密的要塞防御，强大的海岸炮台在日俄战争时期曾让日本军队自己吃了无数苦头，所以日军占领旅顺以后，也在俄国人的基础上又进一步增强了旅顺要塞的陆、海两大方向的防御力。由于近来一段时间日中冲突的阴影愈发浓郁，所以旅顺当局还在港口附近新增设了大量探照灯和防空气球，港中还布设有防雷网，以免中国海军的雷击舰进行偷袭，防御体系可说是极为严密。

    唯一的缺陷，就是旅顺要塞的防御只针对陆地和海洋两个方向，对天空方向则全无防备。

    这也并不奇怪，直到今年为止，问世不久的空军尚没有对海军取得过漂亮战果的历史，当然也不会有人画蛇添足专门在港口附近设置对空防御了。

    侦察机在长山岛的机场缓缓降落以后，马上就有一大批专门的地图观察员开始从侦察机拍摄的照片上分析出旅顺口日本海军的分布情况，大家用红色墨水的钢笔在照片上圈圈点点、勾勾画画以后，才将大量照片交到了鱼雷机和轰炸机飞行员的手中。

    冯如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他目前已经从红空军前线人员转到后方的装备设计研发岗位上了，但冯如作为中国红空军之父，对这支由自己和林主席一起亲手打造出来的军队依旧充满了深切的情感。他在长山岛的机场前心情还有些焦躁不安，但其他即将出击的飞行员反而十分放松。

    为了确保空袭行动的命中率，总参谋部方面经过多番考量以后，最终还是确定将空袭时间放在可见度更为良好的白天。

    也就是说为了确保命中率，要牺牲飞行员们的生还率了。

    总计有三十架鱼雷机和二十四架轰炸机将参与空袭，为了航程和投弹量，原来三座的轰炸机还被改装为双座，空出一个座位用于加装油箱和航空炸弹。

    “空袭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我们就会成为世界军事史上的一大笑话，但如果成功，今天就将成为红空军历史上最光荣的一个日子。”

    冯如向他那群更为年轻的后辈们，竭力呐喊道：“同志诸君，你们历经战前日夜集训，凭借肉眼就可以在白天历数浩瀚宇宙之漫天群星，我完全相信日本联合舰队之水上目标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也难逃最终化为齑粉的凄惨命运。经此一战，全世界都会发现他们视为战争历史上最强大的兵器——那伟大的无畏舰——也将被历史抛弃了！”

    “红空军，要创造新的历史……”

    渤海上空的阳光混合咸咸的海风味道，照射在每一架飞机的红五星徽标上面，这支红军内最为年轻的部队，在战争甫一开始的时刻，就注定将要创造又一个值得被铭记入全人类史册当中的伟大时刻。

    冯如朝着渤海的北方伸出右臂，缓缓竖起大拇指，作为军人，到这时候已经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朝气蓬勃的年轻飞行员们全部各就各位，戴好防风镜，裹好那条长长的围巾，赤色航标的空中骑士们渐次升空准备投入作战，每一张年轻、英武、热情伴着大无畏革命浪漫主义的面孔，都洋溢着那对冯如而言绝不陌生的笑容。

    是对国家和民族光明前途的无限希望，也是对身后人民、生活十足进步的欢快情绪，当然，同时也是对正义在战争中必将取胜的绝对自信。

    赤色的红日当空，红空军的战机们很快就穿透云层，在色彩鲜艳的太阳中间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飞机云，就像一根箭矢，就像古时候神话故事里所言后羿手中射穿十日的神箭！

    红空军，就是落日的第一根箭矢。

    与此同时，就在旅顺港内，山本五十六为首的一心会军官们还在营房内休息，这一天他们刚好赶上了轮换休息的时间，山本五十六和井上成美一边凑在一起打牌，一边心情也逐渐变得有些焦虑了起来。

    “山本君，这可不像你，作为江田岛排名第一的桥牌高手，怎么今天输了这么多回？”

    山本五十六有些闷气的把手里的纸牌扔在桌上，说道：“战争很可能就在这一两天内爆发，我们海军很可能在这场大战中置身事外。”

    井上成美笑道：“置身事外，那不正是对日本海军来说最好的一条路吗？”

    山本五十六透过海军宿舍的窗户，望到旅顺口南边渤海深灰色的海水，心情还是有些奇异的荡漾着：“我总有一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奇怪。井上，你还记得我们在天津看到的红军飞机表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