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朱由桦说江北孙传庭已经击破围城的万余清军，正勾连徐州兵一道南下，请朱由桦北上夹击的事情后，满庭大哗，众皆言反对。

    几乎所有的军头都说京口兵马不整，粮饷不全，兵员薄弱，不足以与满清的四十余万大军争锋。而不开口的那些军头则是本人心中可能支持北上，但是担心麾下的士卒不乐意北上，最终保持缄默。

    武将们反对那是出于保存实力，文臣反对就更直接了。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天子已经北狩，这要是把京口的最后一点本钱输完，那你们老朱家还过不过？是准备丢弃天下万民百姓？还是觉得打仗很好玩，可以浪？

    朱由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端着茶杯吹热气，看着座下一众文武的表演。

    “都说完了？”大概是唾沫星子喷多了，有点口渴，一堆人开始中场休息，喝水的喝水，打扇的打扇。

    “还望殿下三思啊！”

    邱祖德虽然是主战派，但是他还是不希望朱由桦以身犯险。毕竟战场上兵凶战危，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大明现在什么批样，身为应天巡抚的邱祖德心里很清楚，真的是折腾不起了，要是再赔进去一个监国德王，那可能连国家都要分裂了。

    “今日不战，明日不战，后日东虏大兵入城，我等皆为徽钦君臣！”朱由桦沧浪一声抽出随侍在侧的钮绍瑜宝剑。

    “大军北争，余为先驱，众卿与我同心者，便自跟上！”

    说罢，朱由桦手中宝剑向面前的书案猛的斩下，宝剑锋利，朱由桦力大，那书案居然在剑锋之下当场碎裂两半，惊的一众文武纷纷起身。

    “末将这便回营点兵！”张名振第一个站出来，向朱由桦行礼拱手，表示领命。

    “某愿为大王前驱！”副总兵鲁之屿也立刻站出来。

    “擂鼓聚兵！”朱由桦不再等待其他人回应，只是向钮绍瑜吩咐道。

    连下了三天的大雨还是淅淅沥沥，躲在营房中的明官军诸部突然听到中军战鼓大响。只见定海镇官军纷纷穿戴起来，披甲持戈向营中集结。张名振、鲁之屿等镇人马也是如此，营中号令频传，呼喝声连连。

    “殿下，老臣虽老，尚可持剑与殿下一同北上！”黄端伯刚刚是不赞同朱由桦亲自北上的，但是现在见朱由桦心意已定，居然再度跑上前来，牵住朱由桦的衣袖。

    “好！黄主事忠悃为国，余亦知之。”朱由桦这时候怎么可能拦着老大爷。

    要的就是万众一心！

    “叔父，我等纵使不派兵向北，亦当鼓舞舟师，炮击北岸，为大军张目！”郑森看朱由桦走出大帐，立刻和郑鸿逵建议道。

    郑鸿逵眯着眼看向已经出帐的朱由桦，心中深感这个监国大王似乎不是个可以受权臣摆布的强情之辈，郑家投资他不知道是福是祸……

    “鸣炮升旗，大木你跟这位大王走一趟，叔父在江上为你们遮蔽！”略一思量，望着郑森那个急切的眼神，郑鸿逵还是下定决心。

    诸军如雷而动，纷纷出营列队。犹以定海一镇动员最快，只是朱由桦一身令下，左中右三翼旌旗高展，便行登船。

    “殿下，殿下，我与殿下同去！”郑森提着宝剑嘴上朱由桦。

    “好兄弟！”

    京口大营内的兵船纷纷出航，虽然没有完全的指挥，稍显杂乱，但是朱由桦也不是真的就冒进江北。船行至江心便稍作等待，以小船传递将令，清点跟上的诸军队伍，并设下次序，不至于真的无脑一拥而上。

    江南这么大的动静，江北怎么可能不知道，原本已经盖上炮衣，又搭建草棚遮挡雨水的红夷大炮再度被推了出来。在草棚之下虎视大江，随时做好攻击渡江明军舟船的准备。

    昨儿刚刚派贝勒尼堪以及贝子屯齐，并镶蓝旗、镶黄旗等八旗兵及包衣七千余，绿营十万众往攻宝应的多铎心中暗道晦气。这蛮子果然串联到了一起，北边的南下，南边的北上，试图来玩一场大的。

    “命令炮队遮断大江，让本王看看是哪个蛮子来！”多铎即刻下令。

    李率泰转身便走，近年来，敢于主动向清军发动攻击的兵马不多了，眼下居然在一贯文弱的江南见到，很是稀奇。

    明军这边郑鸿逵和黄蜚的大船先行，两人都是登莱水师里操练过得，对于红夷大炮都有自己的心得。知道这种长管加农炮，打的确实远，杀伤力也确实不小，但是绝大多是都是实弹。且发射的间隔时间较长，而且需要冷却，这都是机会。

    两人自然不会把所有大小船只都压上，只是以装载了大发熕的福船和大沙船北进，先用较少的船只吸引清军大炮，在大致得知了清军的炮位之后，便做到了心里有数。

    红夷大炮沉重，一经布置，就几乎不可能移动，只能作为固定的火力投射单位，在炮位上向江面发炮。

    郑鸿逵的福船船速更快，操纵性能更佳，率先冲击上去，向江北连环发射，炮声连绵不绝。发熕虽然不如红夷大炮，但是郑军船多炮多，如果只以火炮数量而言，那是远胜于区区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