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彝和卢象观才上岸，朱由桦就知道了消息。当钮煜珉说来送兵饷的是前科南直隶乡试解元，还姓卢，朱由桦就已经猜到这位是卢象观了。

    这位老兄怎么说呢，完全没有自己哥哥卢象升那样厉害的军事指挥才能和治军之长，或者说时代没有给他足够的磨砺时间。

    历史上卢象观在南京城破之后，凭借卢象升天下传扬的威名，以及本身卢家在常州宜兴的历代声望累积。居然给他在短时间内乌合了数万乡兵，图谋恢复宜兴城。结果他在行军路上，听到前边的集镇内没有贼兵，居然就自将轻骑三十，脱离大军入镇自观。

    实际上呢，清军就在镇外稍远处下营，看见卢象观进镇，马步齐发，把人给包围在了里面。部将陈坦公奋死相救遇害，他把马让给了卢象观。于是卢象观一个人跑了，数万大军，并带他的叔叔弟弟等一大票卢家子弟，几乎全数被害。

    卢象观好几个叔叔因为死的时候天气还没转凉，和成百上千尸体归在一起，连辨认都没办法，还是靠衣带饰物认出来的。卢氏一门死了近百人，差点灭族。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不过于忠义气节上面，还是没有亏损的，最后投水赴死，没有投降满清，也算的上忠烈了。

    对于这位老兄，朱由桦没有太大的想法。抗击满清南下的大战就在眼前，怎么可能还有培养人才的时间和心情。这时候提拔后进可以，但是从小白开始培养人才，那属实已经来不及了。若是有缘分，他自己能磨练出来，能自己出头，到时再议了。

    毫无疑问的，一众文官自然就跑来瞧这个草台班子拉弦。军队中教以军歌战歌之类的东西在先秦就有，历朝历代都有这些东西。既有慷慨激昂的破胡之曲，也有欢欣鼓舞的大兴之歌，这些文官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他们稀奇的是这个歌词如此朗朗上口，而且也稀奇这个年头，居然有军头这般严格的要求士卒、约束军伍。

    再结合他们到钮埼这些日子的见闻，确实发现朱由桦对军队的约束相当严厉，整个钮埼就是大军营。以前眷属和士兵都不多，二三百人的队伍，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分营。现在不同了，兵马多了，军属也多了，朱由桦已经开始执行分营而居。

    士兵们必须从家里搬到营房中，每十日才有一日出外的机会，且日落前一定要回营报道。若是敢于迟到或者不到，当天回的那还好，也就是被扔去通一个月厕所罢了，掏大粪的滋味绝对能让人长记性。

    要是敢于逾期才归的，那么可就不是掏大粪这么简单了，捆打三十棍以外，还要降为辅兵船夫，充浆手，去舱里划桨三个月到一年。

    至于跑路？

    哈哈哈哈哈哈，大军就在太湖里，你要是没有船就只能靠游泳，船都在朱由桦手里，被监管在水营中。游泳出太湖，这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朱由桦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去尝试这样的冒险行为。

    你要是在水里抽个筋，或者没有体力了，面对比后世要大几乎一倍还多的太湖，那可就只能求求那耶稣好汉爷给你劈开太湖变陆地咯。

    而且咱这待遇这么好，傻子才逃军呢！

    还有其他官军常见的骚扰百姓等问题，那檀溪就在附近，根本就没有士兵跑去霍霍。至于行劫其他地方的乡村，那更是不可能，朱由桦操练水军都来不及，还能放他们去别处？

    纵观之下，太湖水师绝对称得上这个年头最白的那朵白莲花，货真价实的出淤泥而不染。

    这帮子文官虽然心里不一定看得起武将，但是对于这样的兵马将弁，多少还是带着些“喜爱”的。当然啦，未必没有想着什么时候把这支兵马弄到自己手下，达成自己济国安邦的抱负。

    “方今江北变乱，朝廷正须这般鼓勇忠干之兵。”卢象观自己带兵不咋滴，但是看东西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毕竟是解元公，算是见过大世面的。

    “正是如此，这也是朝廷予吾监军的本意。”夏允彝也认可卢象升的判断。

    钮埼的这支水师，整个军队给人带来的是那种积极向上的神采，而非是充满老旧气息，贫穷、破烂、肮脏的那些和乞丐差不多的其他官军步军（家丁亲军另说）。

    “此番圣上加饷，便是为了鼓舞诸军，瑗公务必要使定海一军尽速入江稳固江防。”

    “吾观那钮定海颇有忠义之心，且行事颇从左右阎、王等人之策。”一说到这事，夏允彝就觉得自己的计划进行的非常好。

    通过影响钮煜珉身边的文吏，进而影响钮煜珉，进而操控整支大军。当然啦，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假象，还不是朱由桦愿意配合他，不然凭他几个文官，跑来钮埼的水营，既无兵饷又无威名，哪里能这么快就好像影响了整支大军似的。

    …………………………

    “都坐下，都坐下！”朱由桦拿着个大纸筒子，向下边坐着的数百人喊话。

    跑来集合的各哨哨官，以及少年近卫们纷纷拿着小竹凳坐下。因为长久惯于排队，一听到钮绍瑜的哨声，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