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照例是陛下的豪格和代善商议着处置了各项事务，连户部尚书英俄尔岱去世之后，该选择什么人继任户部这样的大事，也没有福临小皇帝插嘴的机会。

    下面的豪格和代善早就进行了几轮利益交换，在所谓的御前王大臣会议上面，不过是进行最终的法理确认，走一遍正式程序罢了。不仅完全没有想过什么福临，甚至原本都不准备让福临列席。

    现在京师兵少，福临虽然只是个十一岁孩子，可到底挂着满清皇帝的头衔，有一个大义名分在。若是被什么宵小之徒利用了，对豪格和代善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还是直接关在宫内，由亲信卫士守卫最好。

    不过豪格最近在树立“贤王”的人设，表现出自己一片为了带清的拳拳之心，所以对这种法理程序啥的都比较在意。无非就是派人把福临从后宫接到武英殿，然后再送回去而已。稍微费点手脚，豪格乐意做。

    坐在上手的福临虽然没有发言的资格，可是旁听却也能把满清的所有军国大事都了解详细。除了阿济格已经顿兵大同城下四月之外，最新的消息是南明的孙传庭也已经出师北伐，大军沿着黄河推进，正在扑向开封。

    山东的明军和部分响马起义军如今也集合到了一起，在山东巡抚陈潜夫和徐州知州阎尔梅的统帅之下，正在四处袭扰，尽全力拖延山东绿营对河南的支援。

    河南的战局似乎不容乐观……

    三顺王又被扯住手脚，死守襄阳城。河南东部因为连年战乱和黄河决口，现在既缺乏百姓，也没有多少满清的驻军。听座下豪格的意思，似乎就是放弃黄河东部那些易攻难守的平原地区，放明军渡河北上，然后再半渡而击之。

    这么打行不行福临也不知道，他的老子黄台吉都蹬腿好几年了，福临脑海中黄台吉的形象甚至都开始模糊，哪里可能教导他什么兵书战策。

    但是有一点福临知道！

    原本在保定，轻兵快马两日便可驰回京师的郑王济尔哈朗南下了，是货真价实的南下，听下面人说，这会子大军已经到了彰德和卫辉，正在沿岸设置烽火台，应对南明的攻击。

    至于河南东部，丢就丢了，本来就赤地千里，无甚紧要。只要击败了明军，别说河南东部了，到时候直接反攻突破淮水，也是轻易至极的事情。南明这把几乎等于梭哈，要是损失大了，三年五年都喘不过气来。

    “终于走了！”

    福临喃喃自语一句，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一个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十一岁孩子的想法，又有什么人会在意呢。

    就这样御前王大臣会议结束，一众满洲王大臣出宫，而福临也被侍卫送回了后宫。在乾清宫等待福临的是他的母亲布木布泰，现在母子两也算是相依为命，艰难的在波云诡谲的时局下前行，生怕走错一步。

    京师现在只剩下三万多八旗，大致上都属于两黄旗和两红旗，两黄旗人数稍多，大约有两万众，两红旗还剩下一万出头的人马在京。至于旗丁家的包衣，以及城外旗庄的旗奴之类的，暂且不做什么数。

    身为皇帝，拥有大义名分的福临，难道真的像表面那般人畜无害吗？当然不是！同样作为黄台吉的儿子，背后还有母家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支持，虽然投靠福临的人很少，可是愿意炒冷饭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以前这帮人是希望多尔衮、多铎兄弟赶紧蹬腿，现在则是希望辅政四王早点蹬腿。看代善那个老的都要走不动道的样子，不少人心中窃喜。只要代善死了，那么辅政的四王就少了一个充当调停的中介，迟早会内生龃龉。

    可是年仅十一岁的福临却不想靠比谁活得长来最终得到权柄，正处于某种极强逆反期的福临，对于辅政四王，恨意远大于其他。或许现在京师下雨，直接把豪格和代善给劈死，才能让福临开心起来。

    以甲喇章京之职充御前头等侍卫的遏必隆小心翼翼的掩上厅门，向福临磕头请安。福临稍微带着些迫不及待，让他快些起身。

    “如何？”

    “皆愿拥佛爷亲政！”这乾清宫未必被布木布泰和福临完全控制，遏必隆不敢大声说话，只容福临听明而已。

    “好极好极好极！”到底这个皇帝的身份还是好用的，就算是傀儡，只要大大的封官许愿，总有不怕死和已经输光的人愿意赌一把大的。

    “那两人戒备如何？”

    “礼王甚严，肃王则轻车简从，不置仪仗，远容易些。”

    听到豪格继续卖弄自己那点子贤明爱士的形象，福临心中便产生一丝不快。居住在京师内城的豪格确实不需要太多护卫，整个内城都是八旗的居住地，按理说都是黄台吉的奴才。心中以黄台吉继承人自居的豪格，早就把八旗二十万大军看成是自己的奴才了。

    既然没有可能混进来汉人，那要防什么嘛！

    如果真有刺杀，拿着弩箭远程瞄准，你就是几百个护卫也没用。至于发伏兵数百上千人袭击豪格，那就是开玩笑了。所以豪格统共也就带了二十余骑出行，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