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胤真是碰上了，六骑明军哨探乃是凤庐兵备道王旭派出的侦骑。这不是冬天了嘛，满清最喜欢在秋后到开春这段时间出兵，所以淮南的明军最近一段时间如临大敌。不光是孙传庭向外广撒侦骑，王旭也把手头不多的骑兵派了出去。

    说来这事，还要感谢洪承畴，当初寿州浮桥崩溃，清军混乱，在寿州留下了不少骡马，其中还有上千匹战马。这些马有一半被孙传庭给弄走了，剩下的一半留给了王旭。

    到给王旭闹了个骑兵营！

    集群作战，几百个骑兵在几十万大军中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尤其还是面对满清这种能动员起二十万骑兵的军事集团。所以王旭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拣选淮河两岸踊跃投军的良家子弟，给以骡马，作为侦骑，巡查明清之间的边界。

    这些明军夜不收带着两匹备用的乘马，拨出两个人，护着虞胤一路往寿州赶去。寿州到底是南北要津，兵家必争之地，王旭发现这地方比凤阳还紧要，便移驻到了寿州。横竖只要能防御住淮水中游即可，不拘驻在哪座城池。

    “说罢，从何而来，所为何事？”王旭正在紧张的筹算本年度需要的军费开支，然后上报给孙传庭做账。

    江北淮南等处所需要的军粮以及饷银，其中相当一部分由开中法的盐引给付。需要这些边镇的文武官吏造出一个预算来，经由户部批准同意，给发盐引。大小算是个决预算制度，朱由桦也算是在这上面做试点了。

    “某自大同来，往拜淮安孙经略。”虞胤见王旭穿着蓝袍，不像是什么大官，便没有取出姜瓖交给自己的蜡丸。

    毕竟香油已经用完了，每次都要靠手扣的话，还是有点难的！

    “大同？”听到这个地名，王旭不由得放下笔，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虞胤。

    “奉我家将军之命，星夜赶来，不敢延误，还请大人快些安排人手，送某去淮安。”虞胤知道起义这种事情是拖不得了，越早见到孙传庭越好。

    “可是姜本兵？”

    “正是！”

    “正好，本官也要去淮安，你便一道吧。”

    多少猜到一点虞胤来意的王旭没有废话，挥了挥手，叫来亲丁，给虞胤换身干净衣裳，然后配上骡马，跟着一道去淮安。

    有人护送，这走的自然比两条腿要快。不过两日，虞胤便赶到了淮安，出现在孙传庭面前。也是他运气好，本来孙传庭是在徐州视察防务的。因着之前被派去山东，联络山东各地反清起义军的陈潜夫已经在沂蒙山和微山湖等地建立了小片的抗清根据地。

    所以陈潜夫趁着歇兵，暗中南下徐州，向孙传庭请求调拨一批军械，以提升根据地的武装水平。至于粮食什么的，那目标太大，有的话很好，没有的话陈潜夫也不强要。

    孙传庭正准备给陈潜夫调拨军械呢，虞胤就来了。屏退了闲杂人等，虞胤当着孙传庭等人的面，从后门扣出了蜡丸。饶是孙传庭精神刚强，也不由得稍待吃惊。这人也算是有大意志力的人了，居然塞着蜡丸从大同一路跑到了淮安。

    也不嫌弃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孙传庭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很快就将短短的一封密信给看了个完全。

    好事啊！姜瓖要是反正，这山西就能姓了朱啊！

    …………………………

    南京监国府内，朱由桦正在听钮绍瑜禀报。挂着锦衣卫指挥佥事衔的钮绍瑜，实际上就管着在南京的部分锦衣卫。不是指挥使，胜似指挥使。干这种活，未必需要那种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忠心却绝对不能少。

    很显然咱们小鱼儿的忠心是无可置疑的，许多锦衣卫的事情，便都在暗中交给他处置。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就是设法恢复在北方京师的锦衣卫系统，让朱由桦能及时的知道京师城内满清的动向。

    就算那些隐秘的事情不能了解到，像是起码的满清朝廷人事变动，以及屯驻在京师的满蒙汉十余万八旗旗丁的调动之类明面上的消息，总能打听到吧。

    其实这也算是个难事，锦衣卫许多在京师保卫战中战死了，档案什么的又被满清接收，许多人直接被捕杀。剩下的不过是小猫两三只，既不成气候，也不感冒头。

    钮绍瑜用了几乎两年的时间，才勉强恢复了京师方面的消息渠道，重新收拢了一拨人手，现在已经能传递一些没那么隐秘的消息了。

    不过满清让八旗住在内城，让汉民住在外城，到确实是一个极为厉害的法子。不是旗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内城久呆。旗人都有牛录，每个牛录内的人都是互相认识的，想要冒充或者伪装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还需要慢慢发展啊……

    “所以说多尔衮那厮已经下狱，鞑子开始四王辅政。”朱由桦恍然大悟，

    难怪今年秋后满清没有继续南下攻明！

    清军八旗入关之后也不过就损失了万儿八千人，和整整二十万之众的八旗总数相比，并没有动摇八旗的根基。既然八旗兵力充裕，当然会设法南下，继续劫掠淮南，给南明放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