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话，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警视正沉思了半晌，他眺望着前方的稀疏林地，原本看起来极为猛烈的大火已经熄灭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原本的木屋和篱笆连残骸都没有剩下，灼热的空气也再度变得阴冷起来，坑坑洼洼的地面已经再次被泥水填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在对面那座疑似邪教据点的排屋处，却一如既往，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安。警视正绝对不相信，那边会是空无一人，而那些邪教徒没有意识到这近在咫尺的变故。

    那诡异的平静，再次带给他极大的压力。如果敌人不主动出击，自己原先布置下来的阵地就毫无意义了。他将自己的大多数装备都用在这里，因为分解组装过，所以很多材料都不好回收。

    “不继续的话，你打算见好就收？”乌克兰女人反问。

    “当然不……”警视正没有这种想法，来到三丁木公园就是为了转守为攻，干扰对方的计划，他只是不得不谨慎一点，“假设黑衣人已经和邪教合作，我也不认为他们会亲自担当主攻手，但是，他们会充当眼线，为邪教提供必要的信息。”

    “他们本来是打算当一次主攻手的，他们想要干掉我，但失败了。”乌克兰女人想起之前的战斗，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但他们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情报，肯定也将这些情报提供给邪教了。继续下去绝对会更加危险，你打算怎么选择？在这里退出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

    “也许是空城计，也许是请君入瓮。”警视正嘀咕了一下，又说：“我觉得还是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比较妥当。毕竟，无论他们有什么打算，都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实施。我已经在这里埋设了太多的陷阱，或许我不应该在这里就孤注一掷的。”

    警视正身上的挂件简直是一目了然，乌克兰女人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他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装备都用掉了。不过，对于警视正的些微懊悔，她却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你没有布置那么多陷阱，对面大概真会冲出一批人。”她说：“他们是疯子，但他们不是瞎子，也不是笨蛋。当我们接近的时候，他们肯定有办法监视。刚才那些怪物，可不是放着观赏的，它们就像是哨塔，是放在明处的伏兵。无论你无视它们，还是重视它们，它们都会带来威胁。所以，我不认为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她说了这么多，依旧没有给警视正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是故意的，在这个战场上，没有完全正确的做法，警视正需要从自己的迷惑中挣脱出来。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可是，总有人习惯了正常社会的运转规则，将之代入这个凶险的战场上，以为自己能确定什么是凶吉。

    “不要怀疑自己的直觉，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选择，警视正。”她再一次告诫道：“也许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但是，当你怀疑自己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只会让好的变坏，让糟糕的变得更加糟糕。”

    这样的告诫并不陌生，警视正深吸一口气，摸去脸上冰冷的雨水，肃然道：“我们继续，只能见招拆招了。”

    两人跨过警视正布置的阵地，试探着向前方隐隐的排屋靠近。大雨从斜坡冲刷下来，将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全都遮掩了，但警视正发现自己的布置依旧有效，他已经想不起当时自己是如何对这些陷阱进行加工的了，但重新审视这些陷阱，却发现这些手段虽然简单，却行之有效。

    警视正在陷阱周遭停留了片刻，尝试拆解陷阱，如抽丝剥茧，一一记在心中。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理解，那种“记不清”浑浊印象，就好似被筛滤了一次后，就变得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双手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精巧灵活，做这些活儿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如有旋律在跳动——那是在他脑海中回响的“旋律”。

    “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了。”站在一旁观察的乌克兰女人并不惊讶，聆听“旋律”之人往往多有古怪之处，陡然间通晓了自己不曾接触过的知识，亦或者是莫名就学会了一些技巧，都是寻常可见之事。但这份“礼物”究竟有多少，却各自不同。

    她解答了警视正的诸多疑惑，也让警视正明白了午夜回响者的优势所在。那并不仅仅是种种怪诞离奇的力量，更在于深入“旋律”就意味着获得知识的同时跳过学习的过程。即便不是所有的知识都具备实际用途，也无助于面对午夜回响中的险恶，无法让人挣脱恐惧，避开死亡，但多多少少都能令人感受到知识带来的便利。

    以乌克兰女人的说法，警视正的表现不算差，但也不算太好。至少，这些布置陷阱的知识和技巧，在人们所能学习的知识中并不深入，也不具备特殊的用途。

    “只要有合适的条件，在一年内就可以学以致用。”这就是乌克兰女人的看法。不过，对警视正来说，这依旧是新奇的体验，而且，能够节约学习成本的同时，还具备极高的通用性，足以算是一次幸运的收获了。

    “哈姆雷特两人也是资深的午夜回响行走者吧？但他们的表现……”警视正委婉地提出疑惑，“哈姆的知识似乎不算丰富。”

    “所以，他们才是资深者。